“胳膊上被咬了七八個包,你摸摸,腫的可厲害。”
粗糲的兩指並攏在一起,伸進碗裡蘸了些皂角水,還沒等碰到薛素的手臂,他嘶聲開口:“我看不見哪裡被咬傷了,怕是不太方便,不如讓蓮生幫你塗、”
話還沒說完,薛素就不樂意了:“明明是為你受的傷,竟然還要推脫給彆人,楚清河,做人可不能這麼沒有良心。”
頓了頓,她接著道:“看不見傷口,你摸摸不就知道咬在哪兒了?”
說這話時,薛素掐著嗓子,杏眼在男人剛毅的麵龐上劃過,活了兩輩子,她頭一次發現,楚清河竟然還長得挺俊的,男人的英挺與王佑卿的俊美不同,他五官生的深邃,高鼻深目,嘴唇略有點薄,不笑的時候顯得十分嚴肅。
聽到了女人的話,沾著點點濕痕的手掌不由一抖,楚清河深吸了一口氣,額角迸起青筋。
大虞朝的風氣雖然開放,但還是有男女之彆的,自己是個男人,而薛素是女子,讓他在隨便在身上摸索,即便是為了上藥也不合規矩,不過兩人是拜了堂的夫妻,自然不能這麼論。
楚清河好半天都沒動靜,薛素忍不住催促道:
“快點兒啊!”
帶著糙繭的手指碰上了白皙清瘦的胳膊,皂角水略有些冰涼,跟微微發燙的傷口對比鮮明,山上的野蜂毒的很,被叮咬一口,那塊皮肉就會又紅又腫,要是不加處理,連著好幾天都不會好轉。
楚清河很快就找到了第一處疙瘩,冰涼的水漬塗在傷口上,雖然不能清熱解毒,但卻能稍稍壓下去幾分難言的癢意。
薛素喉間咕噥一聲,眉頭緊緊皺著的眉頭,清瘦的身子也不由微微顫了顫,如同被風吹拂微微搖擺的花苞,嫩生極了。
手臂上的傷口薛素不是碰不到,但她本就想消除楚清河心裡的芥蒂,如此一來總得讓他看看自己有多淒慘多可憐才是。
此刻隻是在胳膊上塗些皂角水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上輩子的苦果薛素不想再重新經曆一次,楚清河是她唯一的救星,又怎麼能放過?
等到楚清河收回手,他仍坐在原處動都未動一下。
女人的手臂常年藏在衣袖中,並沒有經受過日頭曝曬,雖然瘦的厲害,但捏在手中觸感卻很是柔軟,柔滑細膩的感覺好似還停留在指尖,讓他一時半會還未緩過神來。
薛素倒是沒有注意到楚清河的異狀,後背上又腫又脹的疙瘩還沒處理,不過她也沒有讓楚清河沾手的意思。
自顧自將裝著皂角水的小碗搶過來,繃緊身子,一點點塗著。
衣料跟手臂接觸時,會發出悉悉索索的響聲,男人眼前雖然是一片漆黑,但他眼盲心不盲,依舊能猜出薛素究竟是在做些什麼。
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幾聲,楚清河麵龐充血,也不知道是嗆著了,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
身上的癢意漸漸消褪,薛素披上悶青色的衣裳,踩著布鞋走到桌邊,拿著澄黃色的蜂窩就要往外走。
細瘦如同雞爪的手剛按在了門板上,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回頭看著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男人,問了一句:
“怎麼還在這兒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