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穿著嫌小緊緊貼身的衣裳,眼下又鬆又垮。
疼愛女兒的劉夫人都舍不得給劉怡卿做衣裳,女子七八日就換一個身形,要是頻繁做新衣的話,豈不是糟踐了那些好料子嗎?
劉家雖不缺買衣裳的銀錢,但早些年到底也是過過苦日子的,知曉儉省,準備等劉怡卿身形穩定後,再重新趕製衣裳首飾。
這日薛素帶著楊柳露與緊膚膏上門時,就被名為翠芙的小丫鬟迎了進去,邊走邊說:
“楚夫人來的真及時,小姐早上還叨念您呢,哪曾想晌午便到了……”
薛素抿嘴笑著說:
“那還真是巧了。”
掀開簾子走進主臥,她掃了一眼坐在軟椅上的劉怡卿,水潤杏眼中不由露出絲絲驚色。
照比月前那副癡肥壯碩的模樣,劉怡卿整個人縮水了一大圈,原本盤大的麵龐,眼下也小了些,五官的輪廓出來了,遠遠看著竟然與姿容秀麗保養得宜的劉夫人有些相似。
還未等薛素走近,劉怡卿便急急上前,掃了眼女人身後背著的包袱,眼裡露出即是驚喜又是滿意的神情,道:
“薛姐姐,今日我有一件好事要與你說……”
將包袱交到翠芙手裡,薛素坐在八仙椅上,輕聲道:
“什麼好事值得你如此高興?”
“姐姐有所不知,我認識一名貴女,也患上了這癡肥之症,頭三年她身段曼妙腰肢纖細,不知怎的,一年之內整整胖了百來斤……”
紅唇抿了一口茶湯,薛素笑問:
“劉小姐是給小婦人介紹了一樁生意?”
“正是如此,隻是這生意怕不太好做,那位貴女可是皇商的女兒,不比我們劉家小打小鬨,若楊柳露治不好她,還是彆送過去。”
薛素對自己手裡的秘方極有信心,她現在什麼東西都不缺,就是缺銀子。
隻要銀錢積攢足夠,便能在涇陽城中開一間私館,到時候隻招待一些女客便能賺的不少,可謂是一本萬利,日子過的甭提有多舒坦了。
“劉小姐放心,楊柳露肯定有效果,若是那位小姐不信的話,也可像您似的,先喝上幾日,起效了再買也不遲,不過……”
薛素說著,巴掌大的小臉上露出猶豫來。
“薛姐姐有話直說便是。”
“當初給您的價格,委實便宜了不少,若是遇上客人就將楊柳露折價來賣,我這生意怕也做不太好。”
劉怡卿還當出了什麼大事,拍著胸脯保證:
“先前不都說了嗎,那位胡小姐家裡可是皇商,自然是不缺銀子的,薛姐姐放心便是,正好送來的楊柳露還剩下些,我先拿過去幾瓶,讓胡小姐試一試……”
粉潤舌尖舔了舔乾澀的唇瓣,薛素見劉怡卿麵色有些蒼白,問:
“是不是來葵水了,怎麼麵色不太好?”
劉怡卿苦著臉說:
“快要來了,我這身子不好,每月來小日子時,就好像被人用力在腹上踹似的,甭提有多難受了。”
不少女子都有痛經的毛病,有的輕些,有的重些。
家境不差的請了大夫來看,但涇陽城中鮮少有精通婦科的醫者,也瞧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隻草草開上幾幅止痛補血的湯藥也就罷了。
薛素記得她娘留下的秘方中有一種薑油,常年使用薑油按摩腹部,也能緩解幾分。
心裡這麼想著,她卻沒提薑油的事情,那物什想要做出來,必須得請四五個年輕力壯的漢子用榨油機壓榨,既費力,產量又少,薛素一時半會兒也不想弄這物。
從劉家走出來時,女人懷裡多了張五十兩的銀票。
對於安寧村的村民來說,五十兩銀子著實不少,但薛素想在涇陽城中開一家私館,城中繁華,地價也算不得便宜。
位於正街上的一間鋪麵,即使不大,至少也得二百兩紋銀,她現在連一半都沒攢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如願以償。
一邊歎息一邊往安寧村的方向走,剛一進村,薛素遠遠便看到了有個女人從草垛後頭鑽出來。
雖沒看清臉,但隻瞧那婦人葫蘆似的飽滿身形,她便能將那人的身份給認出來。
心中一驚,薛素趕忙閃身躲到了一棵粗壯柳樹後頭,等女人走遠了,她仍沒動彈。
過了好半天,又有個高胖的中年男人從草垛裡閃身而出,黝黑蒼老的麵龐上滿是饜足之色,將衣裳理齊整,大闊步離開了,根本沒注意到柳樹後還藏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