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懷裡抱著威武,順著鄉間小路往回走。
說實話,她真沒想到趙湘蘭與村長如此大膽,竟然想要用砒霜毒害薛父,要不是今日恰巧撞破了二人的陰謀,恐怕過不了多久她爹就會無緣無故的暴斃,憑著趙湘蘭恨毒的性子,肯定會將臟的臭的全都扣在她身上,那時可就百口莫辯了。
把狗放在地上,薛素拍了拍手,剛進院門就聽到陣陣水聲。
老房子並不隔音,隻要有一點響動就會傳出來,她的目光移到了大屋緊緊閉合的門板上,沒想到楚清河會在晌午洗澡。
此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薛素回頭一看,發現一名年輕女子站在門口,她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相貌清秀,狐狸眼微微上挑,也能算個美人。
不過要是薛素沒記錯的話,這女子先前跟王佑卿一起從薛家出來,應該是王家的親戚。
“敢問小姐有何貴乾?”
麵上帶著盈盈笑意,程三娘衝著薛素福了福身,道:
“小女子是王秀才的表姐,名喚程三娘,如今月娘跟佑卿定下親事,你是月娘的堂姐,咱們便成了一家人。”
薛素不由瞪大了眼。
她上輩子跟王佑卿私會,因紅杏出牆不是什麼體麵事,對王家的親戚也不了解,哪想到那盜了她方子的程三娘竟會出現在眼前,還跟王家有這種關係,怪不得方子好端端的放在書房裡,某一天說丟就丟,還真是應了那句“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麵對自己前世的仇人,薛素心裡能痛快才是怪事,她恨不得衝上前撕爛了程三娘的皮,看看這女人的心肝究竟是不是黑的,否則為何能做出這般無恥的事情?
兩人隔著一道籬笆,程三娘不免有些氣悶,柔聲道:
“楚夫人不請我進去吃碗茶?”
指甲狠狠摳了下掌心,細膩皮肉上留下道道半月形的淤痕,疼痛讓薛素的頭腦非常清醒,知道現在並不能跟程三娘鬨掰,她麵色平靜的將門打開,把人請進屋裡。
兩人麵對麵坐著,程三娘鼻前湧入陣陣桃木香氣,簡直跟夢中出現過的味道一模一樣。
原本她對自己的夢境沒有十足把握,但此刻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頓時打消懷疑,恨不得馬上將寶物翻找出來,過上夢裡麵的風光日子。
眼神在破舊的小屋中掃視一圈,發現屋裡除了桌椅板凳外,連像樣的櫃子都沒有,她已經確定寶物就在薛素手中,但究竟藏在哪裡?
泡了一壺苦丁茶,薛素給程三娘倒了一碗。
城裡人都嬌貴,喝的不是碧螺春,就是毛尖龍井之類的好茶,頭一回嘗到苦丁茶,程三娘苦的舌根發麻,臉色忽青忽白,差不點沒吐在地上。
不著痕跡掃了眼女人狼狽的模樣,薛素心中暗笑,表麵卻不動聲色,思索著程三娘的來意。
要說兩家成了親戚,闔該經常走動,那簡直是胡說八道。
畢竟她跟薛月都沒什麼姐妹情,之前又王佑卿的大腿給刺傷了,梁子早已結下,這樣還主動上門,隻能說明一件事,程三娘是為了秘方來的。
嘴唇緊抿,薛素不明白程三娘是怎麼得知秘方的,按理說前世她從王家書房拿到了東西,不過是機緣巧合,這輩子自己跟王佑卿半點瓜葛都沒有,她又何必上門。
難道說,程三娘也是重生的?
不,不對。
如果程三娘重活一回,那她經營私館這麼多年,早就應該將秘方爛熟於心才對,也無需費儘心機找到自己。
還沒等薛素想明白,就見程三娘用帕子按了按唇角,漫不經心問:
“素娘,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是用的什麼香料?”
“不是什麼名貴東西,春天桃花開時,我弄了些花苞曬乾,放在荷包裡,隨身帶著就有這股香氣,聞著淡的很。”
“隻是花苞?”程三娘明顯有些不信。
“那程小姐以為還有什麼?製作香料的工序十分複雜,像我這種村婦哪裡能懂?”
從懷裡掏出一盒胭脂,放在薛素麵前,程三娘笑著道:“我家在涇陽城裡開雜貨鋪,這是自己用的胭脂,緋紅色,塗在臉上顯得氣色極好。”
說這話時,她的目光落在了薛素臉上,一開始沒細看,隻以為這村婦的皮相雖過的去,卻也不算頂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