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個激靈,她仔細打量著這人剛毅俊朗的麵龐,心中暗忖:楚清河雖然瞎眼瘸腿,但模樣長得不差,一個婦道人家想要涇陽城裡謀生,家裡有個男人才好過活,他人好,就算成了真正的夫妻,自己也不會後悔。
一時間薛素想了許多,楚清河卻沒有那麼多的耐性,忍不住催促。
“想好了嗎?”
天知道他發現陳山翻牆而入時,恨不得親自動手,將那人大卸八塊,素娘分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偏那畜生卑鄙無恥,對她動了邪念。
沒好氣白了男人一眼,薛素陰陽怪氣道,“我這人沒什麼優點,記性倒是比彆人好些,先前是誰說我心機深沉,讓蓮生遠著點的?既然你這麼防備我,隻等三年後休妻再娶便是……”
“是我錯了,素素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
薄唇在麵頰輕吻幾下,楚清河聲音沙啞,帶著濃濃歉意,他恨不得回到數月前,殺了那個胡說八道的自己,也省的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來。
瞥見男人懊悔的神情,薛素不由有些心軟,白生生的藕臂主動環住了結實臂膀,她低聲道,“當夫妻也不是不行,隻是還得考驗一段時日,否則你嘴上說得好聽,萬一糊弄我怎麼辦?”
聽到薛素願意跟自己在一起,楚清河欣喜若狂,哪管考驗不考驗的,一把將嬌軀摟在懷裡,緊緊抱著。
“你再動手動腳,就去睡軟榻。”
楚清河微微頷首,心裡卻琢磨著什麼時候將主臥的軟榻給毀了,否則素素老想著分床睡,這哪裡得了?
*
薛月老早就成了王佑卿的人,也懷上了他的孩子。
成親時女人腹部平坦,倒也看不出什麼來,但過了這麼長時間,月份漸大,隔著衣裳都能看見凸起的肚皮,村裡的婦人一個個眼睛尖的很,哪裡會猜不出那二人是未婚先孕?
安寧村裡就出了王佑卿一個秀才,甭提有多金貴了,薛月雖然長得不錯,但卻不是個好的,之前還害的村裡損失了十幾頭耕牛,名聲臭的就跟糞坑一樣。
當王薛兩家發出喜帖時,村民們還覺得有些奇怪,現在全都明白了,他二人為什麼會成親。
婚前失貞對於莊戶人家來說,實在不是什麼體麵事,即便薛月已經嫁人了,做過的事情卻不能不認,現在她日日呆在王家,隻要一出門就會被人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
受的罪越多,她心中對薛素的恨意就越發濃鬱。
扶著後腰,薛月慢慢往書房走,剛一推開房門,王佑卿便皺眉抬起頭,麵上的不耐煩絲毫未加掩飾。
“我在溫書,你為何過來?”
薛月很想問一句,“明明自己才是王家真正的兒媳,為何要這麼對她?”不過在對上男人厭惡的眼神,這些話就被她咽進肚子裡,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夫君,有一事我琢磨了許久,還是想問問你。”
放下手中的狼毫,他道,“有話直說。”
現在一看到女人的臉,王佑卿腦海中就會浮現出薛素的模樣,明明二女是堂姐妹,偏偏沒有一處相像,一個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裡,而另外一個卻令人作嘔。
“先前表姐來找過我,說薛素從你這偷了一本書,藏在了楚家老屋,我當時想著咱們都是一家人,幫她將書冊拿回來也不算什麼,但眼下她們二人一前一後在城中開了私館,那本書是不是……秘方?”
聽到這話,王佑卿啞然,薛素從未來過王家書房,又怎麼可能偷他的書?看來是表姐騙了薛月。
程家在涇陽城裡開了二十多年的雜貨鋪,從來沒有人做過私館,此刻突然轉行,要說手裡沒有秘方的話,他可不信。
手指摩挲著下顎,“此事我會跟娘說的,你身子重,好好回去歇著。”
薛月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夫君,若那秘方跟咱家有關係,倒不如和表姐一起經營私館,女人身上的銀錢最好賺,聽說那佳人坊日進鬥金,雖然咱家不缺錢,但你將來可是要當京官的,手上闊綽,行事也方便些。”
王佑卿早就知道薛月本性貪婪,卻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麼一番話,連自家親戚都算計上了。不過這話說的也在理,表姐打著他的名頭將秘方偷了出來,程家吃獨食的話,未免不妥。
扶了扶衣袍的褶皺,男人突然站起身,徑直走出了書房,道:
“我現在就去找母親,你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