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手裡拿著剃刀,不知死活的衝著楚清河比劃,還衝著男人呲了呲牙,這副模樣就跟還沒斷奶的小貓兒似的,不止沒有半分威脅,反倒讓人不由發笑。
坐在床沿邊上,他順勢枕著女人修長筆直的雙腿,即使隔著一層衣料,都能感受到肌膚柔膩細滑的觸感。
冰涼鋒利的刀刃緊貼麵頰,嘩嘩的聲音響起,粗硬青黑的胡茬如下雨般,噗噗往下落。
手上的動作有些艱澀,薛素索性換了個姿勢,掌心不自覺按在了楚清河滑動的喉結處。對於刀口舔血的軍漢來說,喉嚨是要害,也是全身最為關鍵的地方,輕易不會讓人觸碰。
但鼻前嗅著馥鬱的桃香,楚清河心中竟然生不出一絲一毫的警惕,他甚至還眯著鷹眸,遺憾自己的雙眼沒有完全恢複。
即使薄薄的綢衣在前襟處敞開了一片,視野之中依舊是朦朧的白,看不到更多旖旎的風情。
經營私館有一陣子,薛素手巧的很,否則也不能做出那麼多種類繁複的湯劑脂膏,幾個呼吸之間,男人麵上的胡茬就被剃得一乾二淨,摸上去也沒那麼刺手了。
拿著帕子撣了撣身上細碎的毛發,她站起身,剛想把剃刀收好,眼前卻一陣天旋地轉。
剃刀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但女人卻無暇顧及那麼多,在被人壓倒在厚實綿軟的錦被上時,纖細的藕臂如同藤蔓般,緊緊攀附著岩石,緊密相貼,無比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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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楚清河就說過,等府裡的事情都忙完了,便要去譚府拜見兵部尚書。
因為聽了府中丫鬟說的閒話,薛素心裡頭對譚元清有幾分芥蒂,但她到底也是楚清河的義妹,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麵上不好鬨的太過,否則彆人不會覺得是譚小姐的問題,反而會認定她這種從涇陽來的村婦心眼小,沒有容人之量。
這種虧薛素上輩子就吃過,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可不能再在原來的地方摔得頭破血流。
即便出身不高,但薛素在裝扮上還是有些心得的,好歹她開了間專門招待女客的私館,手裡還有秘方,打扮起來自然是信手拈來。
在顏如玉做按摩,價格著實不低,熟客大多都有些身份,其中不乏官夫人。
仔細回憶起那些婦人的穿戴妝容,薛素換上了一件淺紅色的小襖,下身穿著月華色的裙衫,因為衣裳色澤鮮豔,就沒戴什麼首飾,隻插了支玉釵而已。
府裡的丫鬟說譚元清是個模樣清麗的美人,性情高潔,十分純善。
薛素忍不住撇了撇嘴,那位譚小姐要真有這麼好,怎麼會在楚清河傷重落魄時,跑到病榻前哭訴?
一口一個常伴青燈古佛,對菩薩這麼心誠,這都過了兩年了,還不趕緊實現心願,絞了頭發做姑子,看起來當初那一番話水分還不少呢。
說到底,譚元清隻是覺得瞎眼瘸腿的男人配不上她罷了。
坐在妝匣前,柔嫩指尖蘸了點橘紅色的口脂,口脂的主料除了鮮花汁子外,還加了不少蜂蜜,聞起來又甜又香,好像熟透了的櫻桃似的,對著銅鏡左顧右盼,沒有發現半點瑕疵,薛素終於滿意了。
她讓秋菊將蓮生叫來,小姑娘瞧見她第一眼,嘴巴長的老大,好像能塞進去個雞蛋似的。
戳了她腦門一下,薛素嗔道,“還愣在這兒做什麼?你叔叔還在門外的馬車上等著呢,待會說不準就嫌棄咱們磨蹭了。”
兩人快步走到門口,楚清河剛好掀開簾子,鷹眸直勾勾的盯著來人的方向。
他好像看到了一團溫柔明亮的火焰在逐步靠近,雖然不能將小媳婦的輪廓徹底勾勒出來,但眼前的女人是他楚清河的,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熟悉,也不必急於一時。
被人一把拉到馬車上,薛素抿嘴笑了笑。
蓮生小心翼翼坐在女人身旁,看著穿著一身黑衣麵容嚴肅的叔叔,心肝忍不住顫了一下。
自打記事起,蓮生就一直生活在安寧村,她沒見過自己親爹,小時候是被娘親帶大的,兩年前,叔叔突然回到老家,將她養在身邊。
她娘擺脫了包袱,直接改嫁了以前看對眼的男人。
哪想到平日裡去西山打獵用以度日的獵戶,竟然是殺敵無數的輔國將軍,這麼說來,她並不是普通的村姑,而是將軍府的小姐了?
身份轉變的太快,蓮生有些手足無措,想起臥房中殷勤伺候她的丫鬟,這一切都好像是夢境一樣,透著濃濃的不真實。
“義父是怎樣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