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將門口的小姐請進來。”
昨日去承恩侯府時,春蘭秋菊兩個丫鬟並沒有跟著,也不知陳雲笙這一茬兒。
此刻秋菊快步往前走,她身量較矮,但卻生了張白淨的圓臉兒,嘴甜的很,看著十分討喜。
“小姐,老板娘請您進去一趟。”
在將軍府中呆了這幾個月,秋菊也算見了世麵,一眼就看出這女子身上的衣裳是上好的蜀錦,而且還是城裡剛興起的樣式,做這麼一件春衫,就得花費大筆的銀子。
她心中暗忖:眼前這姑娘應該是位大主顧。
心裡轉過這種想法,秋菊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幾分,她與春蘭白日呆在顏如玉,要是給女客做按摩的話,還會有賞錢拿,自然儘心儘力。
陳雲笙頭上戴著帷帽,透過薄薄的輕紗,將這間小店收入眼底。
京城中專門接待女客的私館不少,顏如玉不是其中規模最大的,也不是修繕最精致的,但卻帶著幾分特殊之處。
比如在店中招攬客人的丫鬟,一個個生的白淨,穿著蔥綠色的衣裙,看著格外清爽,雖然不知是不是脂膏的作用,但還是讓她心中一動。
邁過門檻,陳雲笙微微抬頭,看到坐在櫃台後麵的薛素,她臉上露出極明顯的愕然之色。
“楚、楚夫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顏如玉的老板娘,在自家私館有什麼不妥之處?”
拍了拍手上的糕點碎屑,薛素站起身,走到女人麵前,水潤杏眼中帶著幾分狡黠,就跟貓兒似的,十分靈動。
原本陳雲笙還有些緊張,見到相熟的人,懸著的心也稍微放了放,“上回楚夫人提過香紅飲,那東西當真有效?”
“香紅飲是湯劑,喝進肚有調養的功效,不過光靠內養是不行的,咱們還得外敷。”
拉著陳雲笙的手,薛素直接將她帶到了二樓的雅間中。
雅間不同於普通的床位,這裡隻擺放了一張軟榻,房門一闔,也不會有彆人打擾。
秋菊將陳雲笙頭上戴著的帷帽給取了下來,看到那滿是膿包的麵頰,不由吃了一驚,好在她在私館中住了一段時日,以前還見過不少得了癡肥之症的女子,即使失態也隻是一瞬,並不會讓人生出不快。
薛素老早就考慮到私館會接待得了痤瘡的女客,便提前準備了不少銀針。
趁著丫鬟用香胰給陳雲笙洗臉時,她將銀針放在烈酒中浸泡著,過了片刻才拿在手裡。
看著閃爍寒光的細細針尖,上頭還沾著水珠,陳雲笙不免心驚肉跳,顫聲問,“楚夫人,這是要做什麼?”
“用銀針將麵上的膿包挑破,再覆上鎮定舒緩的藥膏,便能好轉許多。”
指尖輕輕顫抖著,陳雲笙明顯是怕的狠了,不過想到那些誅心的字句,她用力咬了下舌尖,平躺在床榻上,任由薛素擺布。
反正她的臉早就是一副潰爛猙獰的模樣,就算再折騰下去,也不會比現在瘮人,不如乾脆拚一把,說不定能好轉幾分。
銀針靈活的擺動,刺破了一個個膿包,將裡頭的黃膿刮了出去。
秋菊在一旁看著,她早早將手洗乾淨,拿著玉棒沾了點淺綠色的藥膏,飛快塗抹著。
明明傷口火辣辣的,但這藥膏卻是難得的好物,陣陣冰涼緩解了難忍的疼痛,陳雲笙的臉色也沒有先前那麼蒼白了。
忙活了大半個時辰,薛素總算處理好了,她邊洗手邊道,“香紅飲早晚各一次,裡頭加了不少藥材,陳小姐記著飯後服用,免得傷胃。”
愣愣點頭,陳雲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就看著薛素從雅間離開了。
她重新戴上帷帽,懷裡抱著盛放香紅飲的瓷壇,神情恍惚的回了家。
按著薛素的吩咐,陳雲笙每天都會喝兩杯殷紅如血的湯劑,一開始她並沒有發現什麼變化,隻不過臉上的油光稍微少了些,不過她並沒有懈怠,堅持服用香紅飲,約莫過了一個月左右,皮膚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疙瘩,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坐在銅鏡前,女人用顫抖的指尖輕撫著自己的麵頰,陳雲笙眼圈發紅,呼吸急促,劇烈起伏的胸口證明她的心緒並不平靜。
旁邊的丫鬟看著小姐的臉,不由感慨,“顏如玉的香紅飲還真有效,您隻要堅持喝,皮肉肯定會變的十分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