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蓮生這麼想,畢竟在常人看來,即使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也必須經常走動,免得關係變得生疏,何況是收養的侄女?
但楚清河卻與普通人不同,他重情重義,這一點從譚家的事情就能窺出一二。
當年譚元清背信棄義,使儘渾身解數想要退親,礙於譚家父子的顏麵,即便已經看出了她的小手段,楚清河依舊沒有戳穿,將此事輕飄飄揭了過去;而蓮生是他養大的侄女,雖非血親,卻也不差什麼,即使什麼都不做,隻要不主動作死,將軍府也會養她一輩子。
“不想走便在堂中歇著吧。”說了這麼一句,薛素坐在八仙椅上,手裡捏著一顆紅豔豔的櫻桃,放入口中,鮮甜的汁水在嘴裡漫開,好吃極了。
之前因為黃鸝的事情鬨過一回,蓮生並不像女人那麼放鬆,她渾身緊繃,伸長了脖子往門口眺望,待會楚清河回來,她怕是會像乳燕投懷般,直接衝上前去。
薛素本就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女子,她不喜歡彆人碰自己的東西,即使蓮生跟楚清河是叔侄,但沒有血緣關係,總得避嫌才是。
等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門外傳來春蘭清脆的聲音,“奴婢給將軍請安。”
聽到動靜,薛素精神一振,慢慢打直了腰,水潤杏眼直勾勾盯著門口的方向,瞳仁中溢出明顯的期盼之色,她等了那個男人足足半年多,這麼久沒見,也不知楚清河會不會想她念她。
高大健碩的男人快步走入堂中,他穿著一身甲胄,風塵仆仆,即使一路風沙,也遮掩不住他身上那股懾人的氣勢。
蓮生早就得知叔叔傷勢痊愈的消息,現在對上他黑沉如潭的鷹眸,腿肚子突然哆嗦了下,本想衝上前去,動作卻滯了一瞬。
趁著這檔口,楚清河早已走到八仙椅前頭,長臂分彆按在椅背兩側,好像囚籠似的,將女人圈在懷中,因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已經好幾日沒洗澡,甫一靠近便有股汗味兒夾雜著血腥氣撲鼻而來。
薛素嗅覺靈敏,平日裡肯定挑三揀四嫌這嫌那,但今日她好不容易見到了分彆已久的丈夫,心中歡喜還來不及,根本注意不到這些。
踮起腳尖從八仙椅上站起身子,兩手死死環住楚清河的腰,手掌按在冰冷堅硬的鎧甲上,語氣中似帶著幾分埋怨,“這一去邊城,竟然半年多才回來,你怕是早就將我忘在腦後了。”
漆黑瞳仁貪婪地看著女人巴掌大的小臉,大掌按在她後腰上,將人摟在懷裡,低低喟歎,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要是有半句虛言,情願馬革裹屍。”
兩人之間好像被綿密的雨絲包裹住,根本容不下旁人插足,蓮生在一旁看著,氣的鼻子都歪了,偏偏她在楚清河心中,一直是個乖巧的侄女,不能惹叔叔動怒,隻得強行將怒火壓下去。
感受到火熱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薛素眼神一冷,小手隔在中間,小聲道,“蓮生還在屋裡,彆讓小姑娘看了笑話。”
聞言,男人的動作收斂了幾分,大掌仍搭在腰間,好像宣示自己領地的猛獸一般。
深吸一口氣,蓮生福了福身子,“侄女給叔叔請安,恭賀您平安歸京。”
楚清河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彆來,微微頷首,又問了幾句府中的近況,她一一答了,而後這人臉上便露出了幾分不耐。
薛素在一旁看著,不由暗暗發笑,捏起一縷頭發輕輕在他蜜色的後頸掃過,酥癢異常,好在他自製力驚人,這才沒在小輩麵前出了醜。
輕輕咳嗽一聲,薛素道,“將軍一路舟車勞頓,肯定十分疲憊,不如先回房休息休息,咱們晚上再談。”
蓮生明顯有些不情願,她張了張嘴,還沒等她將反駁的話說出來,楚清河已經拉著女人的手,大闊步走出了正堂,直直往主臥的方向趕去。
旁邊的芍藥忍不住嘀咕道,“奴婢聽人說過,小彆勝新婚,您可彆去打擾人家了。”
趙嬤嬤臉皮子抖了抖,強忍著沒笑出聲,她知道小姐是個心眼小的,要是被她記恨,自己一個奴才哪有什麼好日子過?
夫妻二人回了房,薛素伸手將門掩上,還未轉過身,便被楚清河壓在門板上。
男人常年彎弓搭箭、積滿了厚厚一層糙繭的手指,捏著柔嫩的下顎,稍微一抬,就將女人低低的驚呼與粉潤的唇瓣全都吃了進去。
兩百多個日日夜夜,楚清河不知道有多思念眼前的女人,他已經快要瘋魔了,在戰場上割下匈奴頭顱時,竟然覺得那飛濺起來的鮮血跟小妻子的口脂似的,無比靡麗,血腥味中滲著的絲絲腥甜,也讓他想起了無比熟悉的淺淡桃香。
這樣濃烈的渴望,在感受到懷中柔若無骨的嬌軀時,火焰已經燃燒到了極致,自然是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