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牽連?父親,今日之事隻是意外,隻要派人好生搜查,肯定會將幕後黑手揪出來。再者說來,殿下可是您的女婿,都是一家人,幫他就相當於幫我!”
要說譚元清對五皇子有多深厚的情誼,當真不見得,她之所以這麼積極的謀劃,隻不過是為了權勢而已,若朱斌真能榮登大寶,她身為正妃,便能坐上鳳位。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是天大的誘惑,她怎能抗拒的了?
“我辯不過你,隻是聖上手段了得,多做不如不做。”譚正沉聲提點。
無論父親說什麼,先去譚元清都聽不進去,她一直皺著眉,既惱怒於譚夫人丟了臉麵,又恨那下毒之人。
五皇子之所以與她大婚,也是看中了譚家的勢力,若娘家無法相助,即使她是正妃,也沒有半分地位可言。
思及此處,譚元清不免有些心焦,偏偏父親是個執拗的性子,她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也無法勸說,前頭五皇子派人來催,她不好再在府裡多做逗留,隻能坐上馬車,離開了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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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府生出的鬨劇,自然是瞞不過旁人的,楚清河從許呈那裡得了信,而後麵無表情的往主臥趕去。
春蘭盯著男人的背影,隻覺得萬分熟悉,忍不住開口發問,“這侍衛究竟是何身份,為何這般像侯爺?”
許呈雖不知夫人為何想隱瞞侯爺的身份,但這是主子做下的決定,他也不好插手,此刻搖了搖頭,含糊著將這個話題岔了過去。
楚清河站在主臥外,還沒等邁過門檻,就聽到嬰孩稚嫩的聲音,他心頭一熱,素來緊抿的唇角竟然微微上揚,大闊步走到床榻前。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薛素眼皮子抬都不抬一下。如今小寧安已經能走了,正從床榻最裡側跌跌撞撞的往她懷裡衝,笑的雙眼都眯成一條細縫兒,玉雪可愛的模樣甭提有多招人疼了。
人說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以前沒遇到素娘時,楚清河根本不信這話,但這會兒卻全然不同,他恨不得趕快恢複記憶,將天底下所有的珍寶都捧到他們娘倆麵前,不讓素娘跟小寧安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譚府那邊可有消息了?”女人晃了晃手裡的撥浪鼓,發出咚咚的響聲。
“譚夫人中了黧豆之毒,當著所有賓客的麵,在地上不住打滾,因奇癢難耐,她用手狠狠摳撓著皮肉,在身上留下道道血痕,那副狼狽的模樣,簡直讓人大開眼界。”楚清河麵色淡淡道。
“早先譚夫人就極為在乎自己的臉麵,如今她成了五皇子的嶽母,更是變本加厲,今日鬨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她肯定羞慚欲死,近來應該不會再生出事端了。”
小寧安看著站在母親身畔的陌生男子,烏溜溜的大眼兒中露出一絲疑惑,扯著母親的袖口,一疊聲兒問,“娘,他是誰?”
還沒等薛素開口,楚清河兀自蹲下身,拉著小娃肉乎乎的手,正色道,“我是你親爹。”
“爹?”寧安有些茫然,薛素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伸手提著孩子的腰,放在男人懷中,努著嘴說,“你抱抱他。”
高大的男人身軀霎時間僵硬起來,比起木雕也差不了多少。在楚清河僅存的記憶裡,從未跟這般幼小的生命有過親密的接觸,鼻前湧入小娃獨有的奶香味,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寧安的皮膚又多柔多嫩,而自己卻是個常年舞刀弄棒的糙漢,萬一不小心傷了他,該如何是好?
小寧安並不怕生,被男人抱在懷裡,開始時還有些不習慣,到了後來,他咯咯笑個不停,甭提有多高興了。
楚清河緊繃的身軀漸漸平複下來,薛素拍了拍他的胳膊,輕聲道,“你是寧安的父親,就算離開了這些時日,也不能將自己的骨血至親儘數忘在腦後,否則我可不饒你!”
“好。”楚清河啞聲應和著,他身量偏高,微微躬身時,滾燙的薄唇剛好擦過女人的頰邊,嘗到了柔嫩的芳香,他眸色越發深濃,好似黑不見底的幽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