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府正準備采買奴才,薛素將芳草也給塞了進去。她年歲雖有些大了,但到底是在宮裡伺候過的,辦事十分妥帖,挑不出半點瑕疵,再加上容貌清秀,很快便被餘府的管事選中了。
聽了侍衛稟報的消息,薛素低低歎了口氣,隻希望芳草運氣好些,能夠得償所願。
顏如玉的勻麵膏賣得十分不錯,此物一開始沒有多少名聲,但自打薛素將勻麵膏裝進竹盒中,放在店門口發放後,不少女客都試過了。以勻麵膏洗臉,不止能將麵上粘膩的臟汙洗得一乾二淨,還不容易乾燥起皮,十分滋潤,即便入了秋,用著依舊舒適。
眼見著顏如玉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京城中上到八十下到十歲沒有不知道的,名聲極為響亮,比程三娘費心費力籌謀了許久都要強得多。
這種被人狠狠踩在腳底下的滋味兒,委實不太好受,讓程三娘心裡又恨又妒,倍感煎熬。
程三娘越想跟薛素一較高低,便越會將心力投注在私館上。顏如玉已經遠遠超過了佳人坊,就算她使出渾身解數,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改變這個事實。此時此刻,她就跟魔障了一樣,眼裡隻能看見薛素、隻能看的見顏如玉,餘下的全都不在乎。
餘公公不知勸過程三娘多少回,偏偏他的勸說對於女人而言無異於耳旁風,說過也就說過了。
人的忍耐終有限度,餘公公心裡憋著邪火,一次兩次還好,第三次他索性就不再理會,讓女人自己去折騰,要是惹出什麼麻煩也與他無關。
在此期間,芳草也沒有辜負薛素的期望,成功到餘公公身邊伺候著。每日做些端茶送水、伺候筆墨的活計。她性情溫和,從不與人爭執,當真人如其名,如芳草那般,形狀雖不起眼,但散發著獨屬於自己的幽香。
在宮裡頭伺候了這麼些年,餘公公城府不淺,對人對事都習慣反複思量。
他一開始將芳草視為彆有用心之人,因為她為了過上好日子,才刻意討好的。但這種討好並不明顯,也不令人厭煩,如潺潺溪水滲入河床中,數月如一日,一直沒變,當真讓餘公公頗為驚異。
與此同時,餘公公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兒,他記性不差,早就想起自己在圍場救過芳草一命,她已經到了外放的年紀,按理而言出宮後,嫁人也容易些,何必進到餘府乾這些伺候人的活計?老老實實當個正頭娘子不好嗎?
且不提芳草,住在狀元府的公主也出了大問題。
先前她讓太醫開了藥粉,就是為了陷害薛素。此物塗在臉上會使麵頰紅腫不堪,常人用了解藥,皮膚便會恢複如常。
哪曾想解藥對公主而言,不止沒有半點用處,甚至還會使狀況變得更為嚴重,眼見米粒大小的疙瘩層層疊疊,裡頭還流著膿水,模樣甭提有多瘮人了。
世間女子大多在意自己的容貌,錦月也不例外,眼下她幾乎要崩潰了。
毀容一事能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王佑卿是錦月的丈夫,二人朝夕相處,生同衾死同穴,是世上最親密的關係,且他心細如發,又怎會發現不了公主的異常?
如今錦月日日都戴著麵紗出門,即使呆在房中,麵紗也從未取下來。
見此情形,王佑卿心裡已經有了猜測,這日他來到主臥中,低聲發問,“公主,你我是夫妻,有什麼難題便說出來,你我可以一同解決,何必壓在心裡?”
俗話說得好,女為悅己者容,錦月最在乎的人就是王佑卿,自然不希望自己醜陋的模樣被丈夫發現,但事與願違,終究瞞不住。
兩行清淚順著麵頰滑落,錦月一下一下抽噎著,模樣委實可憐,“佑卿,我也不知是怎麼了,突然變成這副模樣,實在沒有臉麵麵對你......”
說話時,錦月並未摘下麵紗,她雙眼通紅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湧起了無儘的哀戚。她好恨啊,恨薛素那個賤人,要不是為了扳倒她,自己怎麼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賠了夫人又折兵,她是堂堂的金枝玉葉,為何會一再被粗鄙不堪的村婦比下去?
對於公主的舉動,王佑卿心知肚明,他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三番四次的謀害,好在素娘一次次化險為夷,讓他鬆了口氣。錦月到底是皇貴妃的女兒,是五皇子的親妹妹,身為駙馬,本就仰仗他們的鼻息過活,又怎能肆意妄為?就算再愛素娘,也要為眼前的權力讓步。
麵上恰到好處的流露出幾分心疼,他雙手顫抖,將女人抱在懷裡,把麵紗摘了下來。待看到那張猙獰可怖的麵頰時,他心底湧起了幾分快意。
錦月做了這麼多惡事,總算得到了報應,老天還真是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