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容雖然從未見過那顆桃木珠,卻知道此物是難得的好東西,要是能拿到手的話,她的醫術便會更上一層樓,屆時大虞朝的神醫不再是什麼閆濯,而是她了。
想到自己家受人崇敬,達官顯貴源源不斷往素心堂趕,女人的呼吸不由有些急促,秀美麵龐微微漲紅,心緒並不算平穩。
緩步走到桌前,煦容坐在圓凳上,手裡把玩著精巧的瓷盒,看著上麵蘭草的圖紋,她唇上勾起一絲嗤笑,先將盒蓋掀開,垂首嗅聞著色澤淺黃的脂膏,那股蘭香雖然淺淡,卻十分悠遠綿長,與盛放的花朵沒有任何區彆。
她用指尖蘸了一點兒,塗在手背上,慢慢揉散。
煦容緊緊皺眉,她不得不承認,這種脂膏質地不差,塗在麵上既滋潤又不油膩,雖然不是頂好,但勝在價格便宜,吸引不到高門大戶的女眷,但手頭不闊綽的女子卻愛如至寶,她以為薛氏做的脂膏都是由秘方演變而成,但秘方的抄本她曾經看過數次,從未提過這種蘭香膏,薛氏又是從何得來的法門?
在煦容眼中,天底下沒有一人能比得過她,薛氏就算經營私館多年又如何?打小養在安寧村,就是個渾身土腥味兒的村婦,能嫁給輔國侯都是湊巧,除了一張豔麗無比的臉蛋外,根本沒有半點出挑的地方,更甭提什麼天賦了。
若是她識趣的話,便將桃木珠主動交出來,若她不識趣的話,就休要怪自己無情,將顏如玉狠狠踩在腳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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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素對煦容的心思半點不知,她跟劉怡卿進了私館中,因年複一年地將心力投注於此,不少老客都認識老板娘,甚至跟她頗為熟稔,能搭上幾句話。
就算身為輔國侯夫人,薛素卻從不拿腔作勢,對所有的客人都一視同仁,不論身份高低,這般平和近人的態度讓人心生愉悅,女客們一開始還避諱著她的身份,到了後來倒是不絕口的讚歎。
先前調配好的花露薛素也放了幾瓶在私館中,濃紅色的琉璃瓶,瓶身四四方方,簡潔大方,又透著幾分精致。不少女客掃見了櫃台上的花露,有些好奇的問,“老板娘,這是何物?以前倒是沒見過。”
薛素放下茶盞,柔柔解釋,“前些日子弄了些牡丹花露,乃是用秘法封存的花苞配製而成,其中不止有鮮花汁子,還添了不少滋陰養顏的藥材,用時以麵片輕輕擦拭,當真不錯。”
問話的夫人來了興趣,想要買上一盒,卻被委婉的拒絕了,“此物量少,這幾日暫且不賣,不過可以給諸位試上一回,若大家喜歡,過段時日再采買也不遲。”
有的女客做完按摩,將麵上殘餘的象膽膏洗淨,而後便有小丫鬟端著木製托盤緩緩走來,上麵擺放著牡丹花露,還有一隻巴掌大小的紅木小盒,此盒雕工精致,牡丹花紋栩栩如生,上麵還鑲嵌著大紅寶石,肯定價值不菲。
看到客人們驚詫的眼神,薛素便猜到她們誤會了,趕忙開口解釋,“木盒上鑲嵌之物並非寶石,而是產自西域的琉璃,與牡丹花露的瓶兒是一種物件,隻不過經由匠人巧手雕琢,看著格外剔透而已。”
聞得此言,那位夫人才將盒蓋打開,從裡麵拿出了一張薄而細軟的棉片,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使用。
薛素兩指夾著棉片,將牡丹花露倒在上麵,而後輕輕在麵上擦拭,淡淡香氣彌散開來,配上女人潤白細膩的皮膚,讓周圍的夫人不由大開眼界,沒想到花露竟有此種用法。
“楚夫人還真是心思靈秀,竟想出了這種辦法,比起素心堂賣的東西好多了。”一位高瘦的婦人往對麵瞥了眼,緩緩開口。
“正是如此,素心堂賣的纖體水,與楊柳露功效相同,也不知是從何處得來的方子,委實奇怪的很……”
“纖體水?”薛素留了個心眼,等在場的女客都試過牡丹花露後,劉怡卿打發丫鬟去素心堂買了一瓶,她將盒蓋打開,嗅聞到那股熟悉的草木氣息,麵色黑如鍋底。
煦容到底是從何處拿到的秘方?是程三娘還是彆人?當初在安寧村時,程三娘偷到的秘方根本不全,隻有寥寥數種,就算楊柳露也在其中,但素心堂賣的又不止這一樣湯劑。
越想心中越是疑惑,偏偏捋不出頭緒。
“素娘,你莫要擔憂,不如先讓許呈去查一查煦容的來頭,按說醫術如此高明的女子,不該默默無聞才是,若是查到了她的身份,想要探清原因,便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劉怡卿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