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學徒見了,低聲勸慰,“師傅莫要憂心,咱們醫館有公主撐腰,肯定不會有事的。”
模樣秀麗的女人緩緩搖頭,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問了一嘴,“你師兄呢?”
“師兄開錯了一味藥,他知道自己給您惹了麻煩,這會兒正跪在院子裡,要是真跪上一宿的話,人怕是廢了。”到底是朝夕相處的兄弟,眼見著他如此遭罪,這學徒滿臉不忍。
煦容也是個心軟的,她閉了閉眼,擺手道,“罷了罷了,就算他跪死在院子裡,依舊沒有任何用處,還不如回去好好研讀醫書,也省的下次出錯。”
聽到這話,小學徒說不出的高興,幾步衝到院子裡,將跪在地上的男子拉了起來,歡快道,“師傅原諒你了,師兄莫要難受,隻要日後彆再犯就是。”
師兄弟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院子裡,灑掃的仆役麵色說不出的難看,方才那是鬨出了一條人命,在這幫學徒眼中,竟然是個可以原諒的錯誤,人說醫者父母心,他們哪裡是為人父母,分明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
就算錦月公主拚命壓下消息,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素心堂草菅人命之事,原本給煦容下帖子的達官顯宦,晚上紛紛上門告知,不讓她再來看診。
煦容本就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如若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將目光一直放在桃木珠上麵。
想起自己受到的屈辱,她對薛氏的恨意越發濃鬱,那桃木珠是醫家至寶,能分百草,辨藥性,要是能拿到此物的話,這世上所有的疑難雜症她都能治好。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外麵傳來了砰砰的敲門聲,學徒將木門打開,看到衝進來的一對父子,那少年麵色發黑,嘴唇泛紫,明顯就是中毒之症。
幾名學徒在素心堂呆的時間並不算長,經驗委實不多,診治普通的毛病都十分費力,更何況解毒了。
他們趕忙將煦容叫了出來,急聲道,“師傅,不知是何處來的毒物,毒性竟如此猛烈,險些沒要了那少年一條命。”
幾個時辰以前,素心堂剛治死了個人,這會兒一定不能再出事,否則她的招牌就保不住了。
心裡轉過此種想法,煦容快步衝到堂中,待看到躺在木榻上的少年時,她總覺得此人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她將褲腿拉高,待看到傷口時,已經猜出少年是中了蛇毒。她手裡拿著匕首,把漆黑一片的傷口割破,擠出一灘毒血,動作說不出的麻利。
薛父在旁看著,心裡甭提有多擔憂了,口中連道,“大夫,我女兒是輔國侯夫人,隻要你能將我兒治好,定有重謝!”
聞聲,煦容險些沒將匕首扔出去,她臉上滿是愕然,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眼前的父子竟是薛素的血親,怪不得她覺得眼熟,原來還真有瓜葛。
舔了舔乾澀的唇邊,她手拿銀針,封住了幾處大穴,將毒性暫時壓製住,而後又衝著學徒吩咐幾句,讓人下去熬些湯藥端過來。
“原來是薛老爺,失敬失敬。”
薛父顫聲問,“大夫,我兒子中的毒能解嗎?他不小心讓竹葉青給咬了,若真有個三長兩短,該如何是好?”
煦容低歎一聲,“我隻能阻止毒性擴散,保住令公子的性命,等找到藥引,才能將他體內的毒素徹底清除。”
“藥引?什麼藥引?”隻要能保住老薛家的根兒,薛父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先前我曾見過輔國侯夫人一麵,她身上帶著一顆桃木珠,這枚珠子是用無數藥材淬煉而成,本身就能解百毒,用這枚珠子便能救下令公子的性命。”
說話時,煦容的神情萬分嚴肅,根本不像扯謊的模樣。
早些年還在安寧村時,薛父記得薛母身上帶著一枚桃木珠,東西普普通通,根本不算打眼兒,村裡有不少奶娃也帶著,哪曾想竟是能續命的寶貝,那賤婦藏得還真深。
“醫女放心,我馬上回府,讓女兒交出桃木珠,你先看著程哥兒,千萬要保住他的性命!”
煦容連連點頭,也算是應了此事,“薛老爺放心,我雖不能讓人起死回生,但暫時壓一壓蛇毒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