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她兩指輕輕摩挲著左腕上的紅痣,唇角微微上揚,就算煦容使出再多計謀又有何用?打從她重生那日起,桃木珠就融入她的骨血之中,這輩子也彆想取出來。
許呈抱拳應聲,轉身離開了正院。
素心堂。
煦容左等右等,薛父一直沒有回來,她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心裡焦躁不已,忍不住推開窗扇,朝著門口張望。
夜裡城中有宵禁,掌燈的人家都少,視線內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小學徒怕煦容受了涼,趕忙將一件大氅遞到近前,輕聲問,“師傅,方才那少年喝了清毒湯,體內餘毒已經消除大半,咱們還給不給他施針啊!”
“先不急著施針,等薛父過來再說。”
隻要一想到自己能成為名滿天下的神醫,煦容的心緒不由激蕩起來,即使屋外寒風刺骨,還夾雜著點點飄雪,但她依舊不畏嚴寒,內裡火熱極了。
小學徒從未見過師傅這般情緒外露的模樣,也猜到那枚桃木珠對她來說有多重要,頓時點了點頭,不再理會麵皮青紫的薛程。
又等了足足一刻鐘功夫,一陣馬蹄聲想起,煦容眼底精光閃爍,呼吸急促了不少,她直勾勾盯著門口,卻沒想到等來的不是薛父,而是一群高大健壯的侍衛。
她緊緊皺眉,眼底儘是提防,質問道,“你們是誰?”
“煦容醫女,我們是輔國侯府的侍衛,奉夫人之命將少爺接回去。”許呈拱了拱手。
說話時,有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兒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幾步衝到床榻前,捏著薛程的手腕,把了把脈道,“傷口處理的很是及時,無甚大礙。”
聞得此言,侍衛從懷裡摸出銀錠子,直接放在桌上,二話不說就要帶著人離開。
“站住!”煦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老貓,扯著嗓子叫喊著,秀麗的五官狠狠扭曲,那副模樣委實瘮人的緊。
眼下素心堂除了學徒以外,還有錦月公主留下的侍衛,聽到醫女的叫喊聲,這些人紛紛從廂房中跑出來,衝上前想要將許呈等人拿下。
“你們敢對輔國侯府的人出手?刀劍無眼,若是損了性命的話,休要怪我無情!”許呈眯了眯眼,握在手中的刀刃反射著銀亮的光芒,無端有些瘮人。
煦容冷笑道,“輔國侯府又如何?這些侍衛還都是公主手下的人,若是傷著了他們,看你如何跟薛氏交代!”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煦容也不願繼續裝模作樣。桃木珠本就是她應得的,母親臨死之前,告誡她一定要將此物拿回來,隻要拿到了珠子,她才能將醫術徹底的融會貫通,薛氏不過是個粗鄙不堪的村婦,桃木珠留在她手上也沒有任何用處,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自己?
輔國侯府的侍衛們早些年上戰場上拚殺,一個個手頭上都沾滿了鮮血,無比悍勇,身手極佳,比在京城裡養尊處優的酒囊飯袋強得多,眨眼工夫便將人打倒在地。
眼睜睜的看著侍衛們不住打滾,嘴裡發出痛苦的哀嚎聲,煦容氣的眼前發黑,暗罵他們不中用。還沒等她想出辦法,許呈早已帶著人離開,車輪軋在滿地積雪上,留下兩道明顯的車轍。
心頭湧起了無儘的怒火,女人踉蹌了一下,兩手死死摳著牆壁,層層泥灰脫落,她直直往後栽倒,昏了過去。
堂中的學徒霎時間亂成一片,還是年紀最小的那人反應快些,趕忙將煦容從地上扶起來,送到軟榻上,而後又給她把脈,確定隻是怒極攻心,並無其他的症狀,這才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