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少年滿臉怒意的模樣收入眼底,薛素不必猜也知道是煦容使計挑撥,她隻覺得膩歪的很,沒好氣問,“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薛少爺,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如今你呆在素心堂中,怎麼有空回侯府了?”
想起自己聽到的對話,薛程恨得咬牙切齒,怒叱一聲,“薛素,早些年咱們都生活在安寧村,若不是楚清河發達了,根本不會來到京城、”
“彆說這些沒用的,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她不耐煩的擺手打斷。
也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一看到薛程這副蠢鈍的模樣,薛素就恨不得將他的顱骨剖開,看看裡頭裝的是不是漿糊,否則他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利用。
感受到女人冷漠的態度,少年被噎了一下,眼底露出濃濃屈辱之色,“你以為自己是侯夫人就了不起了?幾十年前你娘偷了彆人的秘方,現在你又借著那些方子斂財,難道就不覺得愧疚嗎?”
“偷秘方?”薛素緩緩抬頭,杏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問,“這是煦容告訴你的?”
薛程怒目而視,恨恨開口,“方才錦月公主去了素心堂,她二人交談的時候,我恰好呆在門外,這才聽見的。薛素,你好歹也是官夫人,何必要貪圖那些蠅頭小利,不如將秘方還給煦容,咱們消除誤會,清清白白做人不好嗎?”
薛素怒極反笑,她把茶蓋掀開,玉手一抬,便將色澤澄清的茶湯潑到了少年臉上,溫熱的茶水彙成小股,不斷往下滾落,薛程滿臉愕然,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會受到這樣的對待,這女人委實無恥!
“清清白白做人?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咱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弟,我說的話你不聽,外人隨便挑撥兩句,就被奉為金科玉律,她煦容紅口白牙的誣陷,還讓我將秘方交出來,她從一開始就盯上了脂膏湯劑的秘方,想方設法欲要將東西弄到手,否則為何會收留你這麼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東西?當真是可笑至極!”
薛素劈頭蓋臉的一通怒罵,如同耳光一般,狠狠扇在薛程臉上,讓他狼狽至極,踉蹌著往後退。
“去素心堂是我心甘情願的,煦容才不像你說的那般,她心思澄澈,最是善良不過,怎麼可能撒謊?”薛程不甘心的反駁。
蓮生坐在木椅上,將堂中的景象分毫不露的收入眼底,看到他這副模樣,忍不住譏諷道,“嬸娘,您何必花心思敲打這種貨色?他早就對您有了偏見,又將煦容視為救命恩人,一恩一仇,他會偏向誰可想而知,不如將他徹底趕出侯府,反正他姓薛,也跟楚家沒有多少乾係。”
平心而論,蓮生對薛家父子沒有半點好感,若能趁此機會與他們劃清界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還沒等薛素開口,薛程便跟被踩了尾巴的老貓一般,一蹦三尺高,咆哮道,“你當我稀罕楚家?滿府全都是那些惡毒齷齪之人,多看一眼都讓人惡心,這地方我還不呆了呢。”
目送薛程轉身離開,蓮生甭提有多高興了,清秀小臉上洋溢著喜悅,頰邊還露出淺淺的酒窩。
似是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外露,她忙收斂了些,走到薛素身旁,怯怯問道,“嬸娘,我將薛程擠兌走了,您會不會生氣?”
細嫩掌心拂過細軟的發絲,女人淺笑著搖頭,“剛才我不是說了嗎?薛程腦子進水了,就欠擠兌,他離開了侯府,對煦容而言就失去了利用價值,到時候甭說是當學徒了,恐怕連素心堂的大門都進不去。”
見嬸娘麵容平靜,小姑娘終於鬆了口氣。
秋菊快步走進屋,手裡拿著兩張帖子,有些疑惑的道,“主子,長公主為何這麼願意辦宴席?當初小少爺尚未出世時,便來了一場賞花宴,如今又弄出這個賞梅宴,還真是換湯不換藥。”
將燙金的帖子接到手中,薛素翻開一看,道,“管那麼多作甚?既然長公主的請帖已經送上門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推拒,前幾日正好給蓮生做了件小襖,配上織錦披風,當真好看的緊。”
薛素雖不是什麼勤快性子,但若是出門,她肯定要好生捯飭一番,不求有多豔麗,最起碼也不能失禮。坐在銅鏡前頭,她手裡拿著螺子黛,輕輕勾畫幾下,女人的眉眼本就生的極好,眼角圓而嫵媚,卻帶著幾分英氣。
秋菊手拿紅寶石步搖,插在了主子發髻中,隨著女人的動作,做工精致的花苞輕輕顫動,配上豔麗無比的麵龐,讓人移不開眼。
收拾齊整後,薛素帶著蓮生一齊坐上馬車,往公主府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