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落在女人的掌心上,那枚青玉環無論是雕工還是色澤都不算出眾,與血鳳佩更是有著雲泥之彆,怎能混為一談?
低頭掃見了掌中之物,錦月雙目瞪得滾圓,不住搖頭,“不可能!血鳳佩明明放在蓮生兜帽之中,不可能消失!”
這話一說,便相當於不打自招。
煦容沒想到錦月竟會自亂陣腳,將自己做出來的事情全都給抖露出來,就算她身份尊貴,是皇貴妃的嫡女,用此種齷齪的手段陷害重臣家眷,怕是也討不得好。
長公主實在是看不得這出鬨劇了,衝著身邊的女官吩咐,“將錦月送回王家,莫要讓她再出來丟人現眼了。”
薛素衝著長公主福了福身,指著不遠處的那棵梅樹,輕聲說道,“血鳳佩就在樹杈上,若不是錦月公主一再陷害,臣婦也不至於想出這種法子。”
說罷,她拉著蓮生的手,轉身離開了梅園。
雙手顫巍巍的捧著暖爐,蓮生麵色煞白,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嬸娘,錦月公主與侯府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她一再陷害,若方才真讓她得逞了,侄女寧願一死以證清白,免得丟了您跟叔叔的臉麵。”
薛素忍不住啐了一聲,“莫要胡說八道,世上最寶貴的東西就是人命,一旦死了便再難重來,怎能因為那起子陰險小人的陷害便尋短見呢?這話若讓侯爺知道了,怕是得用鞭子好生抽你一番。”
想起叔叔冰冷懾人的神情,小姑娘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錦月欺人太甚,偏偏她是公主,咱們什麼都做不了。”
抬手拍了拍蓮生的腦門,薛素眼神連閃,已經確定了一件事——萬萬不能讓五皇子榮登大寶,否則偌大的侯府怕是保不住了。
“放心吧,等你叔叔回來,肯定會為咱們討回公道的。”薛素低聲喃喃,似保證,又似立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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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皇帝便警告過,讓錦月安生過日子,莫要對薛素下手,哪想到她當初答應的好好的,轉眼就忘在腦後,如此執拗,當真是個不聽勸的。
坐在龍椅上,皇帝伸手揉捏著酸脹的眉心,想起邊城的戰事,他神情越發沉鬱。
楚清河不愧是大虞朝的戰神,將匈奴打的節節敗退,守在邊城的八十萬大軍早就將他奉若神明,已經到了“隻知輔國侯而不知帝王”的程度。
想起探子送來的回信,兩鬢斑白的皇帝神情中帶著幾分森冷,衝著餘公公吩咐,“傳朕旨意,與匈奴議和,開放互市。”
餘公公稍微愣了片刻,不過他伺候在陛下身邊的年頭也不短了,對主子的心思也能猜到幾分,知道聖上是忌憚輔國侯手中的兵權,才會在緊要關頭讓人帶兵回京,說到底,無外乎“功高震主”四個字。
“奴才這就去傳旨。”
說著,餘公公快步往外走,還沒等邁出禦書房,便聽到後方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將錦月貶為庶人,即日起,不準入宮。”
從長公主府回來後,不知怎的,錦月的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她心中揣揣不安,偏偏這種感覺又不能告訴彆人,委實憋屈的很。
先前王佑卿被皇帝禁足,就算後來解了禁,他的官職也沒有恢複。
想到自己的前程被錦月這個蠢婦給毀了,男人心中暗恨不已,正在他思索之際,便見著一個麵白無須的太監走到跟前,環視一周道,“勞煩將錦月叫出來接旨。”
聽到這不起眼的奴才直呼公主名諱,王佑卿心中咯噔一聲,狠狠將嚴絲合縫的木門踹開,拖拽著女人的胳膊,讓她出來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錦月無才無德,心性狠毒,屢次謀害忠良,自今日起貶為庶人,永世不得再入宮中。”太監的聲音十分尖銳。
耳旁轟轟作響,錦月隻覺得自己聽錯了,她是尊貴無比的金枝玉葉,就算殺了薛氏那賤人也無妨,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根本沒做錯任何事,為何要被貶為庶人?
狠狠將聖旨扔在雪地裡,女人麵容扭曲的厲害,狀似瘋狂的往外衝,嘴裡不住叫喊,“我不相信,我要去見父皇!他不會這麼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