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薛素不免有些心疼,趕忙將兒子抱在懷裡,食指蘸著半透明的藥膏,塗在寧安麵上,低聲發問,“還疼不疼?”
鼻前嗅著母親身上的香氣,小娃說不出的乖巧,輕輕搖了搖頭,脆生生道,“娘抱抱就不疼了。”
“小東西還挺機靈的。”楚清河酸溜溜道。
“子肖父,能不機靈嗎?”薛素忍不住刺道,與男人對視一眼,抿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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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煦容一直坐在醫館的堂屋中,頻頻朝向門口探看,左等右等也沒瞧見薛程的身影。她忍不住皺眉,秀麗麵龐上也帶著幾分不虞。
站在一旁的大徒弟眼珠子轉了轉,忍不住道,“師傅,薛程那小子是輔國侯府的少爺不假,但他與薛氏乃是同父異母,關係並不親近,這會兒估摸著連大門都進不去,您還是彆等了。”
這話雖然不太中聽,但煦容心裡也明白,薛程早就把薛氏得罪死了,想要從她手中拿到桃木珠,用難如登天四個字便能完全形容。
從下午等到天黑,煦容終於放棄了,對堂中的學徒吩咐道,“明日鎮南王要過來,派兩個人在門口守著,莫要衝撞了貴客。”
因太過煩躁的緣故,煦容頭痛欲裂,她給自己紮了兩針,稍微壓了壓痛意,便回房歇息了。
翌日清晨,鎮南王帶著侍衛來到醫館,被滿臉堆笑的學徒引到單間之中。
煦容衝著麵容威嚴的中年男子行禮,她麵頰蒼白,眼底泛著淡淡的青黑,氣色委實稱不上好。
“醫女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不妨與本王說說?”男子大馬金刀的坐在木椅上,對這個精通醫術的女子十分客氣。
煦容眼底滿是感激,啞聲開口,“實不相瞞,民女的確是走投無路了,民女的傳家寶被輔國侯夫人搶走,一直沒有歸還,侯爺剛從邊城回來,將匈奴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立下赫赫戰功,如此勢大,就算楚家不占理,也沒人敢作這個主。”
說話間,女人手裡捏著銀針,輕輕刺入鎮南王的穴位中,以此祛除他體內的濕氣,在陰天下雨時不至於被鈍痛所擾。
聽到此事與輔國侯府有關,中年男子不由皺了皺眉,淡聲道,“此事的確有些棘手,不過陛下早就對楚清河不滿,說不定可以借此機會,將楚家一舉扳倒。”
聞言,煦容喜不自勝,隻覺得腦仁處的疼痛都減退了幾分,果真應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
“多謝王爺仗義相助,您的大恩大德,民女這輩子都不會忘。”
平心而論,煦容的醫術並不差,即使沒有那枚記載在典籍之中的桃木珠,她的醫術依舊強過普通醫者。但她自小爭強好勝,凡事都要做到最好,不希望被彆人越過,閆濯不是京城有名的神醫嗎?遲早有一日,她會將此人徹底地踩在腳下。
因心緒太過激動的緣故,女人施針時力道稍微大了幾分,若是彆的穴位也就罷了,偏偏她給鎮南王定下的治療方法中,有一處乃常人眼中的死穴,輕輕觸之並無大礙,一旦力道掌握不好的話,很容易生出岔子。
隻一息功夫,中年男子額角滲出大滴大滴的冷汗,額角青筋迸起,渾身僵直,跌在地上不住痛呼。
看到這一幕,煦容也愣住了。
電光火石之際,她想起了自己插在死穴上的那根銀針,指尖顫抖的將細針拔出來,但鎮南王依舊沒有恢複過來,他麵如金紙,兩手搗住心口,一邊咳嗽一邊嘔血。
站在旁邊的學徒嚇得心驚膽寒,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一個不通漢話的侍衛問,“醫女,王爺可是中毒了?”
煦容看似清高出塵,實際上卻膽小如鼠,根本不敢上鎮南王府的人得知真相,隻能硬著頭皮撒謊,“都怪民女粗心,施針前隻粗略的把了把脈,未曾仔細探看,竟忽略了這詭異的毒性。”
邊說著,她邊緊咬牙關,等心神略微恢複後,這才拿著銀針封住男子周身的幾處大穴,讓他緊繃扭曲的身體逐漸恢複平靜。
高大侍衛死死攥著刀柄,身上帶著濃濃煞氣,恨聲道,“到底是誰膽敢謀害王爺,若是讓我羅戈知道,定要將此人大卸八塊,以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