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朝月的背影,閆濯忍不住嗤笑一聲,“原以為林家人心性雖差,到底還是有腦子的,否則也無法研製出延年益壽的補元丹,但現下看來,這林朝月委實不堪,否則也不會當麵挑撥你們夫妻,手段之粗劣、用心之不堪,可見一斑。”
楚清河掃也不掃閆濯搖頭晃腦的模樣,他拉著薛素柔軟的掌心,稍微用力捏了捏,啞聲道,“不管林朝月說什麼,我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這份心意絕不會變。”
聽到男人炙熱的情話,薛素杏眼略微一彎,心裡頭甭提有多舒坦了。
她轉頭看著閆濯,懇切道,“表哥,還得勞煩您去鎮南王府一趟,否則林朝月進了宮,必然會使出渾身解數蠱惑皇帝,屆時想要收場便有些困難了。”
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個人能存活多久,全然要看命數,幾枚小小的藥丸根本起不到逆天改命的作用。但林家人聲名在外,若是皇帝相信了他們的說辭,借機對侯府下手,說不準會有不妥。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薛素心裡重複著這句話。她知道自己必須得提前做好準備,以免臨到頭來亂了陣腳。
斯文俊秀的男子搖了搖頭,不由哀歎道,“你們夫妻倆當真清閒,可憐閆某一個勁兒地在外奔忙,也沒點好處。”
“你要什麼好處?”楚清河冷聲發問。
對上男子冰冷的目光,以及那一身駭人的氣勢,閆濯立即啞了火,訕笑道,“罷了罷了,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就見外了。”
由於癱瘓的緣故,鎮南王對素心堂懷恨在心,偏偏皇帝信任煦容,還親自題字為她撐腰,因此他隻能私下使出手段,挑斷那女人的手筋,讓她再也無法施針。
這天閆濯到了王府,一邊診治一邊道,“王爺,您受到這般大的委屈,難不成就這麼忍了?”
“本王也不想忍,隻是苦於沒有證據,單憑一麵之詞,陛下怕是不會相信。”原本鎮南王是個高大健碩的漢子,但下身癱瘓以後,他再也沒有離開床榻過,兩腿的肌肉不住萎縮,人也越發消瘦,看著仿佛四五十的老漢一般。
閆濯對這話並不讚同,“若您真將煦容狀告到禦前,就算不能討回公道,也可以讓陛下生出警惕,否則此女打著您的名號在京城招搖撞騙,所有人都認為王府在給煦容撐腰,藥材商怕開罪了您,紛紛主動降價,如此一來,素心堂的日子倒是更加舒坦了。”
聽到這話,鎮南王氣的雙目通紅,指節發出嘎嘣嘎嘣的響聲。
“閆神醫說的對,是本王想岔了,煦容還沒有付出代價,素心堂也沒有閉店,本王實在是不甘心……”頓了頓,中年男子提高聲調道,“來人,送本王進宮麵聖。”
自打雙腿有疾後,鎮南王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王府,甚至出主臥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此刻非要入宮,也不知究竟生出了何事。
不少下人心中揣揣,但那粗蠻的侍衛卻對主人無比忠心,這會兒小心翼翼地將中年男子抱起來,放在板車上,他伸手推車,動作無比平穩,很快便走出了王府。
此刻皇帝正在禦書房中批閱奏折,大抵是勞累過度的緣故,他覺得後腦一抽一抽地發疼,伸手揉了揉患處,還沒等喘口氣,就見到餘公公幾步走到近前,急急開口:“陛下,鎮南王來了。”
皇帝眼底流露出一絲詫異,“阿衡不是癱瘓了嗎?怎會過來?”
鎮南王對天家萬分忠心,手中握有一枚令牌,可以隨意進出皇宮,但他中毒以後,整個人大受打擊,很快便消沉下來。
餘公公訕笑道,“是羅侍衛推著板車將王爺送來的,貌似有要事稟報。”
“快將人帶進來。”皇帝擺手道。
過了片刻,羅戈便將板車推進了禦書房中。一路走來,不知有多少目光投注在鎮南王身上,有的同情、有的鄙夷,這些人雖沒有開口,但他們的態度卻仿佛最銳利的刀,將他的自尊擊成齏粉。
看到消瘦蒼老的族弟,皇帝暗暗歎息。上次他去鎮南王府時,朱衡還沒有消瘦到這種程度,短短數日,也不知他經曆了什麼,竟將自己熬成這副德行。
“阿衡,你是駐守雲南的猛將,沒被那些蠻夷打倒,反而讓病痛折磨成這副模樣,朕心裡委實難受。”皇帝從禦座走下來,拉著鎮南王的手,連聲哀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