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猶豫了片刻,雪妍就點了點頭,她被帶到了雅間,躺在柔軟的木床上。
丫鬟先取出竹盒,取了些勻麵膏在掌心,等揉出白皙細膩的泡沫時,這才塗在了女人麵頰上,這種感覺跟胰子還不相同,讓雪妍公主吃了一驚,好在她初來京城,見到了奇怪事物也不少,現在掩飾地很好。
若說一開始的勻麵膏讓雪妍震驚,後來覆在臉上的象膽膏,更是讓她說不出話來,陣陣冰涼的感覺在皮膚上彌漫,還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最近她剛進到五皇子府,那位皇子殿下的態度堪稱溫和,但不知是是何緣故,對上男人的眼睛,她總會覺得一陣膽寒。
此時此刻,那種緊繃焦躁的情緒漸漸離她而
去,房中清淡的香氣幾乎要跟她融為一體。
雪妍仔細辨認了一番,發現那股安神的香味兒並非象膽膏,而是放在桌上的香爐。
麵上的脂膏被擦洗乾淨後,她忍不住問:“這味道好聞極了,是什麼東西?”
丫鬟脆生生解釋,“這是大夫調配出來的寧神花,主料是鮮花跟藥材,需要炮製數月,才能做出來。”
其實寧神花的做法沒有那麼複雜,顏如玉中許多脂膏都需要鮮花作為原料,但大多用的都是花汁,榨出汁水的花瓣若是直接扔了,實在有些可惜,閆濯便想了個法子,用花瓣跟藥材調出寧神花,放在香爐中點燃,能使女客放鬆下來。
“這寧神花能不能賣?”雪妍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這寧神花一看就是難得的稀罕物,自己竟如此開口,恐怕會讓人厭煩,越想她麵頰越紅,聲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丫鬟倒沒覺得有什麼。
實際上,自打寧神花投入使用後,想要購買的客人不知有多少,有的女子夜裡難以安寢,白天來私館中,嗅到這股香味兒竟能睡著了,這種神奇的功效與鮮花無關,卻跟閆神醫的藥方脫不了乾係。
這一點,私館中所有的丫鬟都清楚,自然不會覺得奇怪。
“寧神花五兩銀子一盒,價格雖然不便宜,卻絕對物超所值。”
就算高麗不是大國,身為公主,雪妍也不會缺銀子,她帶出來的丫鬟當即掏出了荷包,將做按摩與寧神花的花費全給付清,而後她又伸手摸了摸麵頰,隻覺得格外柔滑,心裡對顏如玉的好感更添幾分。
薛素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高麗公主從二樓的雅間下來,她笑了笑,卻沒有再次上前。
高麗公主是五皇子的側妃,跟他們輔國侯府已經站到了對立麵,她在鋪子裡是客人,但走出
這道門,卻不好太過親近。
雪妍對這位年輕貌美的老板娘還是挺有好感的,暗暗琢磨著下次還要過來。
薛素目送馬車離開,杏眼一眯,衝著閆濯發問,“表哥,你的醫術天下無雙,給陳卓治了這麼久,為何還不見效?”
被蓮生撿回鋪子裡的男子名為陳卓,瞧他的穿戴打扮,家境應當不錯,也不至於流落街頭,為何非要呆在私館中,住到下人房裡?
瞥見女人眼底的狐疑,閆濯攤了攤手,急忙撇清關係,“天地良心,我日日給姓陳的熬藥,從不假手於人,按說他體內的毒素也該排乾淨了,偏偏頭昏腦脹的症狀仍舊沒有消褪,我都要懷疑自己的醫術了。”
薛素不懂醫,卻不代表她是個傻子。
“表哥難道就沒有想想,你治不好的原因嗎?”
閆濯忍不住皺眉,“你覺得是何緣故?”
“你的醫術沒問題,親自把脈、熬藥,現在病症沒有痊愈,隻能說明一點——陳卓並沒有喝藥,或是少喝了些。”
蓮生不住搖頭,“這怎麼可能呢?陳公子中的是斷腸草,雖然不會要人性命,但整天受到這種劇毒的折磨,肯定不舒坦,他何必這麼折騰自己?”
薛素抬了抬眼皮子,慢悠悠道,“這就得問問他自己了。”
小姑娘性子急,聽到嬸娘的猜測,心裡憋屈極了,氣衝衝跑到後院,站在正在劈柴的男人麵前,大聲質問,“你是不是把湯藥倒了?”
陳卓麵上沒有半點波動,先將斧頭放下,然後點頭。
“為何要這麼做?那湯藥是好東西,咱們萍水相逢,我沒必要害你!”大概是氣得狠了,蓮生兩眼通紅,死死咬牙,強忍著沒掉下淚來。
陳卓忽地走上前,語氣中透露著一絲無奈,
歉聲道,“陳某也不想將藥湯倒掉,但聽姑娘的意思,若陳某痊愈了,便不能繼續留在店裡,如此一來,隻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