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二歲的小子最是倔強,就算摔得鼻青臉腫,也不肯服軟,哼哼道:
“大姐先前說過,隔壁住著的是個狐狸精,輔國侯肯定是被她給迷惑了,否則怎會將軍務撂下,大中午地從軍營跑回來,就是為了與一個懷著身孕的婦人私會?”
聽到這話,淩母麵上怒意更濃,狠狠在兒子背上拍了一下,恨聲開口:
“你明知道那是侯爺看中的人,上趕著湊熱鬨作甚?人家到底是何身份,與咱們無關,鳶兒糊塗,難道你也跟著糊塗不成?”
淩母隻得了淩耀一個兒子,恨不得將他看成眼珠子,不肯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而淩鳶則是淩耀的堂姐,嫁給了軍中的副將,身份雖然稱不上顯達,但因為守城有空,平日裡還是挺
受敬重的。
伸手擰著孩子的耳朵,淩母訓斥道:“你要是再敢爬到牆上,我就打斷你的腿!可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您再不收手,兒子的耳朵就要被揪掉了。”
淩耀扯著嗓子嗷著,等回了屋,淩母才放過他,讓丫鬟過去上藥了。
薛素也沒將隔壁的孩子放在眼裡,哪曾想第二日便有人上門了。
麵頰豐腴的秀美婦人將禮物交到秋菊手中,眼底透著幾分歉意,道,“妾身夫家姓淩,正好住在隔壁,先前家裡的小子給您添了麻煩,還請夫人莫要見怪。”
薛素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都是鄰居,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隻要令公子能接觸誤會,不再用石子往我身上砸便是。”
聞言,淩母身體一僵,神情中透著淡淡尷尬之色,她眼神落在女人嬌美的麵頰上,略帶忐忑地問,“不知夫人與侯爺是何關係?為何會特地來到邊城?”
薛素笑了笑,兩指撥動著腕間的紅珊瑚手串,輕
聲答話,“妾身嫁到楚家也有六年了,還給侯爺生下一子,肚子裡懷的是老二。”
聽到這話,淩母不由愣住了,目光呆滯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女子,看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嫣紅柔潤的唇瓣,看起來就跟十七八歲一般,沒想到竟是輔國侯的原配。
淩母震驚的模樣讓薛素心裡很是受用,小嘴裡溢出銀鈴般的笑聲,解釋道,“侯爺的年歲的確比我大了不少,又蓄須了,看起來更成熟穩重些,也是常情,沒想到竟讓淩夫人生出誤會了。”
淩母急忙搖頭,她腦袋裡亂糟糟的,根本捋不清思緒。
原本城中將士的家眷都好奇極了,不知遠道而來,投奔輔國侯的女子究竟是誰,大多數人都以為這般好顏色的,除了姨娘不做他想,哪知人家正妻生的麵嫩,即使成親多年,生了孩子,看著依舊比小姑娘水靈。
“楚夫人,先前妾身弄出了誤會,這、這都是我犯糊塗。”
淩母狠狠拍著自己的腦袋,忍不住連連歎氣,心
裡卻將夫君的侄女淩鳶罵了個狗血噴頭。
要不是淩鳶來家裡胡說八道,篤定隔壁住了個狐媚子,將輔國侯的神魂都給勾了去,他們母子也不會丟了這麼大的人,好險沒跟正主結了仇。
越想越是後怕,淩母麵上的血色逐漸消褪,強撐著跟薛素說了幾句,便找了個由頭離開了小院,絲毫不敢耽擱,走回家中。
淩耀正坐在石凳上,看到親娘回來了,他快步衝上前,小臉上帶著幾分不滿,抱怨道:
“您就不該去隔壁道歉,兒子也沒做什麼錯事,何必多此一舉?那婦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話沒說完,淩耀後腦勺就被用力拍了一下,打得他頭昏眼花,消瘦的身子踉蹌了下,好懸沒栽倒在地上。
男孩委屈極了,扯著嗓子嗷道,“就算咱家比不得輔國侯府風光,您也不能為了個姨娘打我啊?”
這會兒走進屋裡,淩母將房門掩的嚴嚴實實,從桌上抓起雞毛撣子,狠狠敲了幾下,咬牙切齒道,“什麼姨娘?隔壁那是正經的侯夫人,跟輔國侯成親整整六年,你要是開罪了人家,咱們也不必留在邊城了
,趁早收拾包袱,走遠著點,免得礙了人家的眼…”
淩耀腦袋轟的一聲,一時半晌間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他嘴唇嗡動,語氣帶著驚疑,“堂姐分明說過,那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姨娘,出身也不乾淨,使出了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勾引了侯爺。”
“淩鳶說什麼你信什麼,你手裡的石子若真打在了侯夫人身上,讓人動了胎氣,你爹就算跪在地上跟侯爺求情都沒用!”
因為怒火翻湧的緣故,淩母一張臉氣的通紅,胸口也不斷起伏著,心裡不免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