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謝宴
懷了孕的婦人本就比不得尋常女子輕巧靈活,加之薛素肚子裡懷的是雙胎,更是如此。一雙手能碰著胸前腹部的皮肉,卻無法觸及脊背,無奈之下,隻能將秋菊喚進屋中幫忙。
為了避免壓著腹部,女人側身躺著,露出光潔無暇的脊背,身上還帶著幽幽的桃香。
烏壓壓的發、雪嫩嫩的膚,饒是秋菊是個女子,這會兒也覺得嘴裡發乾,急忙低下頭去,用指甲剜出來些淡青色的脂膏,在掌心裡揉了兩下,才抹在主子背後。
楚清河走入房中時,恰好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腳步聲驚動了秋菊,這丫鬟在兩位主子身邊伺候多年,眼力見兒還是有的,知道隻要有侯爺在,伺候夫人的活計就輪不上她,還不如早些從屋裡離開,省得礙眼。
秋菊福身行禮後,隨即貼著牆根兒退了出去,主臥中隻剩下夫妻兩個,薛素回過頭,對上男人那張胡
子拉碴的臉,不知怎的,心裡竟生出淡淡羞惱,小手攥著錦被,將身子嚴嚴實實遮擋住。
楚清河站在床沿邊上,隔著蓬鬆柔軟的棉團輕撫著高聳肚腹,想到這裡麵孕育的是他們夫妻的骨血,心潮便不住翻湧。
瞥見放在旁邊木櫃上的精致瓷盒,男人喉結動了動,一本正經道:
“咱們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不必假手於人了,我這就去洗個手,幫你把撫紋膏塗上。”
當了這麼多年的夫妻,薛素哪能不清楚這人的德行?當下忍不住啐了一聲,玉白小臉兒漲得緋紅,躺在原處一動不動。
楚清河用花皂仔仔細細洗去了掌心的汗漬,複又回到小妻子身畔,按著方才看到的情景,仔細塗抹,絕沒有半分疏漏。
“諸位將領商議一番,說要將你們請到營裡,擺宴答謝。”
聽到這話,薛素先是怔愣片刻,隨後才反應過來,她們這些婦道人家拿出手中的銀錢,采買了大筆糧
食,也算是替人解憂,不道謝軍士們心裡麵怕是過意不去。
薛素不在意地撇撇嘴,問:
“女眷去軍營怕是不太妥當吧?”
楚清河笑了笑,開口解釋:
“邊關常年經受戰火波及,雖是大虞疆土之一,卻遠遠不如京城那般注重規矩,男女大防也算不得嚴苛,講究些的人家在乎這個,平頭百姓根本不會放在心裡。”
想起初進城時,薛素曾掀開車簾瞥了一眼,發現街麵上帶著帷帽麵紗的女眷都不多,一張張明媚的小臉呈現在眾人麵前,風氣倒是比京城更加開放。
“算上我與淩夫人,要去的女眷足有十幾個,不過那淩鳶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到時候我把她那張臉皮撕下來,你可彆跟我計較!”
捏了捏秀挺的鼻尖,楚清河啞聲道:
“我什麼時候跟你計較過?不過素娘可彆惹出大亂子,否則本侯就要從彆處討得幾分利息,以作補償了…”
好不容易抹完了撫紋膏,夫妻倆又癡纏了好半晌,這才相擁歇下。
轉眼就到了答謝宴那日,薛素本就好美,極為在意自己的容貌,天剛蒙蒙亮,便強忍困意從床上爬起來,坐在妝匣前仔細捯飭。
在邊城的這段時日,她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閒暇的功夫極多,索性就去買了精米,用碾子磨成細細的米粉,裡麵除去幾粒珍珠以外,倒也沒用其他的香料,免得損了身體。
將脂粉塗在臉上,薛素拿著螺子黛描了描眉,又在唇瓣上擦了嫩紅的口脂。秋菊站在跟前,眼珠子都快黏在上頭了,按理說女子在懷了身孕以後,麵頰上應該會生出斑斑點點才是,偏主子與眾不同,皮肉剔透晶瑩,堪比白雪一般勻淨,要不是為了上妝,她哪裡用得上脂粉?
掃見小丫頭恍惚的模樣,薛素抿了抿唇,指尖點了點她的腦門,吩咐道:
“快去廚房端一碗雞絲粥過來,我有些餓了。”
聞言,秋菊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點頭,小跑著去
了廚房,提著個食盒走了回來。
紅木食盒中除了熬得粘稠軟糯的雞絲粥以外,還有一碟酸蘿卜,白生生的,透著濃濃的酸香氣,開胃極了。
薛素不緊不慢的在房間中用飯,等到了辰時三刻,楚清河打了拳回來,吃了兩盤蒸餃,這才帶著小妻子坐上馬車,直往軍營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