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金城公主想要見您一麵。”
對待自己極為在乎的至親時,楚清河的態度堪稱溫和;但麵對匈奴時,他麵色瞬間變得冷漠,鷹眸中透出絲絲不耐,好險沒將那侍女嚇破膽。
“不見!”男人冷冷拒絕。
匈奴將士們看到這一幕,紛紛迎上前來,庫塔爾喊了一聲:
“輔國侯,金城公主是部落中最尊貴的女子,她就算到了大虞,依舊是草原上的明珠,你怎能如此怠慢?”
“兩隊人馬本就不該一同入京,我身為大虞的輔國侯,沒有任何一條律令軍紀讓我去見金城公主,不
去又有何不妥之處?”
眼見著破廟中的氣氛越發冰冷,終於有人打圓場了。
匈奴使臣快步上前,滿臉俱是笑容,討好道,“還請侯爺莫要見怪,公主尚且年幼,想要看看勇武無敵的主帥究竟是何模樣,這才派了人過來。”
楚清河瞥了他一眼,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彎著腰,將兒子抱在懷裡,另一手攔住小妻子的肩膀,闊步往前走。
“兩隊人馬不適合並行,自此分開,也好過再生事端。”
大虞的隊伍大都是楚清河帳下的親兵,對於侯爺的吩咐,自然不會生出半點異議,而匈奴的人馬也對漢人尤為不滿,若能分開,他們也不必受氣。
回到馬車後,薛素疊了疊眉,忍不住問,“這麼做會不會有些不妥?”
楚清河將小寧安放在軟墊上,哼了一聲,“有何不妥?他們肆意殘殺百姓,侵我國土,若不是為了邊關安寧,誰會願意跟這種茹毛飲血的惡徒議和?”
小手在男人胸口輕撫幾下,薛素問,“那金城公主入京的話,可是要進到太子府中?”
“太子的信上並未提及此事,等回去後自見分曉。”
邊關離京城雖有些遠,但快馬加鞭的話,半個月也就到了。
在看到巍峨的城池時,薛素竟生出了幾分恍如隔世之感,京中的吃食、百姓、風俗,她都分外想念,尤其是呆在侯府的蓮生,也不知分彆了這麼久,小姑娘過的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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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生老早就接到了消息,知道叔叔嬸嬸會在今日回府,她從前幾天就派人將院子仔細收拾一番,幾乎能稱得上纖塵不染。
要是換了平時,這個時辰她早就去到顏如玉了,偏今日不同,小姑娘一直坐在正堂中等著,連著喝了四五盞茶,終於見著侍衛進來了。
“小姐,侯爺他們到門口了。”
蓮生略微頷首,猛地站起身子,由於動作過大的緣故,她好懸沒被門檻絆倒,虧得芍藥這丫鬟及時扶住,這才沒讓主子摔在地上。
匆匆往外迎,走到前院時,蓮生便看到了嬸娘,小姑娘眼圈通紅,抽噎著衝上前,兩隻細瘦的胳膊用
力摟住女人的腰,哭得小臉漲紅,那副模樣簡直可憐極了。
“嬸娘,你們下回再走,千萬彆丟下蓮生一個,我在京城很想你們…”
從幼時起,蓮生就沒跟父親見過幾麵,等到她漸漸長大了,父親離世,母親改嫁,這種被親人拋棄的感覺讓她格外難受,恨不得直接死了,幸虧叔叔嬸娘不嫌棄她,也願意將她視為家人,這些年的日子才好過了些。
瞧見侄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薛素心疼壞了。
不是她不想帶著蓮生,而是邊城的日子委實太難捱了些,況且那裡不止條件艱苦,還有匈奴窺伺,一旦生出了錯處,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蓮生還這麼年輕,她哪舍得讓小姑娘冒險?
“快彆哭了,咱們先進屋再說。”
蓮生抹了把淚,連連點頭,這會兒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嬸娘在邊城產下一對雙生子,現下剛出月子不久,身體尚未恢複,實在受不得涼。
小寧安從楚清河懷裡跳下來,幾步衝上前,拉著蓮生的手,小聲安慰,“姐姐彆哭,快擦擦。”
說話時,這小子從懷裡摸出一方帕子,踮起腳尖
往前遞,高高仰著頭的樣子,當真可愛的緊。
蓮生被他逗得直樂,這才止住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