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麵色淡淡,刻意提高聲調道:
“隻有田七一味藥,並無毒性,接下來我會加入其他藥材,繼續驗毒。”
聽到這話,煦容隻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乾了,骨髓裡也透出陣陣涼意,閆濯的醫術遠高於他,閆林兩家往日還是姻親,他對自己的毒方定是心知肚明,此刻當眾戳破,是要將自己往死路上逼!
“我不服!閆濯在藥裡動了手腳,大人千萬彆被他蒙騙了,我是冤枉的!”
煦容嘴裡發出撕心裂肺的喊聲,眼底透出濃濃殺意,再配上萬分猙獰的麵龐,將最初那副秀美柔弱的姿態毀的一乾二淨,那些同情她的人也被駭了一跳,這會兒不免心底發寒,隻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閆濯根本沒理會煦容,他時而說出一種藥名,蓮生便會在紙包中翻找,將東西送到他手裡。
在此期間,閆濯盤腿坐在地上,麵朝百姓,一動也不動。他配藥無比順暢,彷如行雲流水一般,讓人讚歎不已,到了最後,就連坐在上手的京兆尹都被吸引了,走到近前看著他的動作。
等到紙包中所有的藥材都按照順序添入瓷罐中,閆濯又拿起剛才那根銀針,浸入到滿翁汁水中,僅過了一息功夫,銀針取出時,竟變得通體烏黑,他又將藥湯倒在地上,那塊青石板登時被腐蝕地不住冒泡,可想而知毒性究竟有多猛烈。
百姓們頓時大嘩,看到癱軟在地的煦容,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有的女子手裡提著菜籃,竟將雞蛋菜葉等物狠狠
扔了出去,砸在女人身上。
煦容捂著臉不斷痛哭,卻沒有激起任何人的憐惜,她茫然極了,不知道事情怎會演變到這種地步,明明都是薛素的錯,為何要怪在她身上?
既然已經查出了藥材有毒,煦容的性命想必就保不住了,薛素不願再看下去,拉著楚清河往外走,低聲問道:
“蓮生為何會跟閆濯一起過來?”
漆黑鷹眸眯了眯,楚清河道,“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待會回府,你好生問問她。”不知為何,他心底竟升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難不成真…
蓮生幫著閆濯打下手,將東西歸攏整齊,看著地麵被腐蝕出來的大坑,小姑娘麵色煞白,顫巍巍問:
“要是這毒藥投到水井中,我們是不是就沒命了?”
閆濯瞥了他一眼,“這種藥粉除了林家人以外,隻有我會配,現在林家人已經被關押在大牢中,過不了多久便會斬首示眾,你不用杞人憂天。”
聞言,小姑娘伸手拍了拍胸脯,終於鬆了口氣。
此時此刻,差役已經將虛軟無力的煦容拖拽下去
,京兆尹走到閆濯麵前,語氣溫和的開口:“今日多虧有閆神醫在,否則無法認定紙包中含有劇毒,便不能判煦容死罪,像這等心如蛇蠍的婦人,若是留在這世上,指不定會害了多少無辜的百姓。”
“大人客氣了。”
麵對醫術出眾的神醫,京兆尹也沒有擺架子,親自將人送出官府。
蓮生肩膀上背著包袱,也不叫苦叫累,畢竟她打小吃過不少苦頭,遠比不得京城精心養著的閨秀嬌氣,甭說在城中平坦的大路上行走,就算是讓她上山下坡,對她而言也算不得什麼難事兒。
過了兩刻鐘功夫,他們到了輔國侯府,等進了門後,便見到秋菊立在廊下,衝著她招了招手。
“蓮生小姐,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聽到這話,蓮生不免有些詫異,一邊往主院走,一邊發問,“嬸娘找我有什麼事?”問話時,她掃都不掃身後的青年半眼,顯然是早就將人忘到腦後了。
秋菊覷著麵色沉鬱的閆神醫,搖頭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小姐過去就知道了。”
閆濯到底也沒有多說什麼,兀自去到正堂,果然
不出他所料,甫一邁過門檻,就見楚清河坐在木椅上,神情不善,周身也縈繞著懾人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