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閆濯搖頭,歎了口氣道,“我客居在私館中,孤家寡人一個,哪有那麼多的換洗衣裳?身上這件兒將就著穿,過幾日再說罷。”
聞得此言,蓮生沉吟片刻,試探著說,“那我幫您做一身吧,正好也該練練針線,否則嬸娘肯定會嫌我懶散。”
指尖戳著小姑娘的腦門,薛素沒好氣道,“你還真是勤快,怎麼沒想著給我也做身衣裳呢?”
“嬸娘最是挑剔不過,綢緞坊的那些繡娘都無法滿足您的要求,侄女可不敢獻醜。”說著,她環住薛素的胳膊輕輕搖晃,清亮水眸微微眯起,看起來嬌氣極了。
閆濯坐在一旁,聽到她們的對話,不由低低笑了起來。
蓮生找店中的丫鬟要了尺子,仔細跟男人量了量尺寸,記在紙上,免得寫錯了,薛素將這副場景收入眼底,不由撇了撇嘴。她這個遠房表哥還真不是個東西,他以前給那些達官顯貴治病時,診金收的十分昂貴,也攢了不少積蓄,現在做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僅是為了博取蓮生的同情罷了。
薛素並沒有拆穿他的小把戲,要是蓮生真開了竅,閆濯也不失為一個好人選,橫看豎看都比先前的烏述同強出許多,人品極佳、醫術不差,隻是輩分差得多了些,不過二人並非血親,倒也不必計較這個。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秋菊端著一隻瓷罐走了進來,連聲道:“夫人,後院的廚子燉了烏雞湯,您嘗嘗味道如何?”
薛素趁熱喝了一碗,又吃了一兩米飯,隨即撂下筷子。
見她吃的這般少,小姑娘緊緊擰起眉頭,忍不住問,“嬸娘可是胃口欠佳?還是廚子手藝不好,萬一餓壞了腸胃該怎麼辦?”
“我最近在喝楊柳露,少吃點飯食見效更快。”薛素向來愛美,就算已經成了三個孩子的母親,她的性情依舊不會改變,用過飯食後就走到牆根底下,踮起腳尖站上兩刻鐘功夫,說什麼都不會落座。
在私館中呆了一上午,不知怎的,她心裡有點想楚清河了,準備坐車回到侯府,還沒等踏出院子,便被小姑娘拉住胳膊,無論如何都不撒手。
“嬸娘再在店裡多呆一會吧,最近女客比往常多了不少,有的人麵上生了疹子,有的人身上乾裂起皮
,這些症狀該用何種脂膏,侄女都分不太清,還請嬸娘解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薛素也不好拒絕,索性在店裡呆了整整一日,等到天邊擦黑,最後一名客人也離開了私館,這才跟蓮生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剛走到正院前,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就算侯府中的丫鬟奴才謹守規矩,也會發出不少聲響,為何今日這般安靜,難道出了什麼差錯不成?
心裡這麼想著,女人麵上帶著幾分懷疑,緩步往裡走,沒走多久,鼻前便聞到了一陣馥鬱的香氣,還有陣陣熒光漂浮在空氣中。她定睛一看,發現院子裡變了一副模樣,原本空曠的地方,都被種上了大片大片的薔薇,粉的黃的紫的,應有儘有。
按說夜裡應該不好分辨花色,也不知誰那麼貼心,竟在院外點了十幾盞燈,暖黃的燈光四散開來,倒是讓視野明亮了許多。
有一粒亮點躍動到薛素麵前,她伸手抓住了,才發現這竟是一隻螢火蟲。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回過頭,便發現高大健壯的男人站在身後,鷹眸中透著絲絲暖意,啞聲道,“素素,今天是你二十三歲的生辰。”
薛素愣了片刻,好半晌都沒說出話來。打從重生那天起,她每日都生活的提心吊膽,希望能扭轉前世的命運,也希望能好好照顧自己的家人,根本不在意那些細枝末節,沒想到楚清河竟還記得。
眼眶微微泛紅,她幾步衝到了男人懷裡,兩手用力摟住勁瘦的腰,問,“這就是我的生辰禮?”
反手指了指自己,楚清河甕聲甕氣說,“不止,我才是最貴重的禮物,終此一生都屬於你,永遠不會離開。”
聞聲,薛素踮起腳尖,輕輕吻住了滾燙的薄唇,恍惚不清道,“這可是你說的,定要言出必踐。”
夜色中,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今日的輔國侯,未來的輔國公,用他一輩子實現了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