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眉。
“徐小姐大駕光臨,不知是要做按摩,還是想買些脂膏湯劑?”蓮生笑盈盈問道。
近段時間,徐眉來私館的次數委實不少,也知道眼前清秀生嫩的小姑娘是輔國侯唯一的侄女,聽說格外受寵,否則侯夫人也不會將私館交到她手裡。
不過要是自己沒記錯的話,蓮生並非楚家的骨血,隻不過是侯爺大發慈悲,收養的同袍遺孤罷了,就算現在得到夫妻倆的信任,但天長日久,等到楚玥及笄,侯夫人想必也舍不得將私館交
到外姓人手中。
蓮生性子單純,猜不透徐眉的想法,但她感覺卻堪稱敏銳,這會兒已經能辨識出女人周身縈繞的惡意,臉上的笑容儘數收斂,嘴唇也抿緊了。
“蓮生姑娘,我今日來店裡可不是為了做按摩或者買東西,而是想請閆大夫把把脈,最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夜裡不止難以安寢,偶爾還會夢魘,閆大夫可是名滿京城的神醫,這點小毛病根本不必費什麼力氣,就能徹底解決了。”
說曹操曹操到,閆濯掀開簾子,看到坐在桌前的兩名女子,那張俊美麵龐上沒有一絲波動,快步走到蓮生身側,站定後,關切的問:
“今日身子如何了,可還覺得疼痛?”
小姑娘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答道:“未曾。”
徐眉麵頰略有些僵硬,好在她帶著帷帽,一時間也沒有露怯,語氣溫柔的問,“閆大夫,你
能不能幫我把把脈?我近來有些難受,那些庸醫根本診斷不出毛病......”
目光落在女人身上,閆濯神情略帶不悅,“徐小姐,顏如玉是私館,並非藥房,你要是患了病的話,還請移步去彆處,免得耽擱了病情。”
被這樣不加掩飾地拒絕,饒是徐眉城府深,現在麵子也有些掛不住,渾身不住發抖,就連放在桌麵上的手都緊握成拳,顯然是氣的狠了。
看到這一幕,蓮生低著頭,粉潤唇角抿了抿,頰邊的酒窩似有若無,那副模樣看起來尤為乖巧。
“閆大夫,先前你明明替我把過脈,如今才過了多長時間,為何會轉變想法?你我之間若是有什麼誤會的話,能不能解釋清楚?”伸手將帷帽摘了下來,女子光潔嬌美的麵龐霎時間顯露於人前,細眉微皺,就算再鐵石心腸的男人見了,恐怕都會生出幾分憐意,月前徐眉進了宮,不少嬤嬤都在誇她標致,言之鑿鑿說要是她運氣好的
話,將來定會飛上枝頭,成為身份高貴的妃嬪。
可惜閆濯與普通男子不同,語氣冰冷極了。
“你我之間並無誤會,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徐眉頭一次踏足顏如玉時,恰好薛素在店裡,看到她那副模樣覺得可憐,親自開了口,閆濯才會出手救人。但他卻算不上古道熱腸,也不會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心思,上回此女送來醫術,青年掃都不掃一眼,便扔到了房間角落中,現在都未曾收撿起來。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輕慢,就算徐眉脾性好,這會也有些承受不住了,她胸口不住欺負,蹭的一聲站起身,快步離開私館。
等她消失在視線中,蓮生突然問道:
“舅舅,方才徐小姐說她失眠多夢,這是什麼病症?”
對上那雙澄澈見底的雙眸,閆濯淡淡解釋:“醫者講究望聞問切,我雖看不到徐眉的麵孔,
但隻聽到她的聲音,便知曉此女中氣十足,身體比你康健多了,哪還會有盜夢多汗的症狀?不過是信口胡謅罷了。”
蓮生飛快抬頭,看到了青年眼底對徐眉的厭惡,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想法,心中竟生出了幾分竊喜,滿漲漲的,讓她呼吸略有些急促。
她怎麼變得這麼壞?
“心緒放穩。”
小姑娘輕輕應了一聲。
等私館中的女客漸漸多了,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閆濯身為男子,出現在此處不太妥當。
“舅舅,要不咱們先回後院?”
青年陡然起身,兀自往前走了幾步,發現蓮生沒有跟上來,隨即回頭催促,“磨蹭什麼?還不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