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問話而已,怎的還要沐浴?”
徐蕊用懷疑的眼神望著徐公公,後者噎了一下,乾巴巴道:“老奴也不太清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到了這種地步,徐蕊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跟在女官身後,去到耳房中沐浴,仔細洗去了身上的浮塵,原本冰涼的手腳也被熱水泡得泛起暖意。
席靈拿了件蔥綠色的裙衫,示意徐蕊換上。
也不知是何緣故,更衣時女子總覺得有些不對,這衣料未免太薄了些,也沒有給她準備羅襪,直接讓她穿著木屐,粉瑩瑩的腳趾露在外麵,就算被裙裾擋
住了些,以這副模樣去麵聖,實在不合規矩。
“席靈姑姑,要不我還是穿方才那雙繡鞋吧?”
“都是奴婢不好,瞧那雙繡鞋沾了泥汙,就讓人拿去燒了,畢竟養心殿裡不能留汙穢之物,還請小姐忍耐片刻,麵聖過後便能歇息了。”
徐蕊無法,隻能帶著出浴後的水汽,邁過了寢殿的門檻。
*
蓮生並不知道禁宮中的事情,這幾日她腦袋裡想的都是閆濯先前說過的話——必須得由妻子為他施針。
青年身為神醫,相貌人品都不算差,這麼多年來又與不少權貴交好,若放出話來選親,肯定會有不少媒人上門,想到那些年輕生嫩的女子將目光投注在舅舅身上,蓮生心口便有些發堵,她伸手揉了幾下,止不住地歎氣。
突然,房門被人從外推開,看著身姿挺拔的男子走入其中,少女麵頰略有些漲紅,低低喚了聲舅舅。
“該上藥了。”
聽到這話,蓮生麵露驚色,耳根霎時間紅了個透,完全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房中並沒有外人,閆濯也沒避諱,自顧自握起她的手腕,仔細分辨著脈相。
“你的體質還有些虛弱,湯藥不能斷。”
掌心傳來陣陣熱度,蓮生被燙的一激靈,她抬起頭來,清澈眸光盯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問:“舅舅可有心儀的女子?”
閆濯揉了揉她腦袋,彎下腰,高挺的鼻尖幾乎碰到了她的麵頰。
“自然是有的,若不是動了綺念,我何必耗費這麼多心力,一直留在她身邊?”看到小姑娘漲成桃粉色的耳根,他嘴角往上勾了勾,兩指撚弄著耳垂,繼續道:“好了,把綢褲挽起來,我給你上藥。”
青年單膝跪在地上,指腹蘸了些淺碧色的藥膏塗在紅腫的肌膚上,沁涼的感覺霎時間彌散開來,蓮生咬著唇,看著男人的發頂,腦海中浮現出嬸娘與叔叔相處的畫麵。
當初嬸娘剛生了雙生子不久,身體尚未恢複,比普通人更容易疲憊,有一次她小腿抽了筋,叔叔連猶豫都未曾,直接跪在地上,熟練地揉捏著小腿處的肌肉,直到她雙頰恢複血色,才停下動作。
蓮生還記得嬸娘那時說過,將來若是成親的話,
定要選一個願意向她低頭的男人,隻有這樣才不會受委屈。
看著青年冷峻的眉眼,她心頭一熱,道:“既然舅舅心儀我,那我就勉為其難同意了。”
聽到這話,閆濯身軀僵硬了一瞬,不敢置信的抬起頭,黑眸中湧動著濃濃喜意。
“你沒騙我?”
他聲音略有些發顫,與平日裡的沉穩完全不同,大抵是太過激動才會如此。
“我怎會在這種事上撒謊?舅舅身體尚未痊愈,必須得找人醫治,否則永遠不能人道,未免太可憐了…”
閆濯可不管少女究竟是可憐他還是同情他,隻要能將人娶過門,就算蓮生的心是石頭做的,終有一日也會捂熱。
“這可是你說的,萬萬不能反悔。”
蓮生抿唇頷首,頰邊露出淺淺的梨渦,看起來格外嬌俏。
“不過名義上你還是我的長輩,叔叔怕是不會同意這樁親事。”想到楚清河嚴肅的神情,少女忍不住歎了口氣,知道自己還有一場硬仗要打,絕對不能懈
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