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清醒過來,看著淡青色的紗帳,一時間都緩不過神,狠狠咬了下舌尖,才開口發問:“可有什麼消息了?”
守在床邊的丫鬟見主子醒了,哭哭啼啼道:“老
爺被關到大獄中,人證物證俱在,他自己也在狀子上畫了押,根本沒有任何回旋之地,估摸著會落得秋後問斬的結果,夫人得知這個消息後,也跟您一樣昏了過去,不知現在醒沒醒。”
濃鬱的腥甜味兒在嘴裡彌散開來,徐小姐好懸沒嘔出血,這檔口她終於明白了後悔到底是什麼感受了,要是徐家善待劉怡卿的話,哥哥就不會和離,蕭恪也不會針對家人,最終落得這等慘淡的下場。
世間沒有後悔藥,徐小姐無力回天,等身體好轉些以後,便將徐家的產業儘數變賣,帶著病重的母親兄長去了鄉下,身邊隻留兩個婆子伺候著。最開始日子過得還算富裕,豈料徐嶽成養好傷後,不知怎的,竟染上了賭癮,將所有的銀錢敗光,一家人無以為繼,隻能靠乞討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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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徐家的事情,劉怡卿也有所耳聞,畢竟那一家子跟她的糾葛並不算淺,當初若沒有及時脫身,她怕是早就入了墳塋,成為枯骨一堆了。
現在女人坐在銅鏡前,好命婆手裡拿著桃木梳,
正在給她通發。
“小姐膚白,頭發也茂密強韌,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日後嫁到蕭府中,有大人照看著,夫人您把心放在肚子裡便是…”
大喜的日子聽到這種吉利話,劉母笑得合不攏嘴,目光落在女兒身上,其中既蘊藏著不舍,又帶著絲絲欣慰。
早些時候因為她跟丈夫看走了眼,錯把禽獸當成良人,險些害了怡卿一輩子,虧得及時止損,又遇上了蕭恪,這才不至於後悔終身。
捯飭了足足兩個時辰,等外麵響起鞭炮聲時,劉母這才反應過來,將蓋頭蒙在女兒臉上,催促道,“喜轎馬上就來了,莫要耽擱了時辰。”
恍恍惚惚坐上轎子,直到進了新房,看到滿屋正紅刺目的顏色,劉怡卿這才反應過來。
“小姐,姑爺還沒到,您怎麼就把蓋頭掀開了?”翠芙小臉兒緊皺,不讚同的看著主子。
“無妨,統領也並非看重世俗規矩的男子,若真是個老古板,哪會將我娶過門?”她坐在床榻上,小
聲嘀咕著。
聽到這話,翠芙被噎了一下,也不知該如何反駁,隻能悻悻閉上嘴。
蕭恪平日裡頗為威嚴,因此根本沒有人敢鬨洞房,過了兩柱香功夫,主臥的雕花木門被人從外推開,穿著大紅喜袍的男子闊步走入,直直站在床榻對麵。
從丫鬟手中接過喜稱,他將大紅喜帕挑開,待看到那張白皙如玉的小臉兒時,眼神突然變了。
“下去。”
男人擺了擺手,等屋中隻剩下夫妻倆,才將合巹酒拿到手裡,坐在床沿處,啞聲道:“你喂我。”
劉怡卿:“…”
“這不是交杯酒嗎?我怎麼喂你?”
蕭恪將瓷盞塞進她手中,捏著藕臂纏繞住自己的胳膊,強行飲下了合巹酒,之後便將人抱在懷裡,低聲問:“現在能喂我了?”
即使早就意識到這人有多無恥,此時劉怡卿依舊被氣得眼冒金星,她兩手叉腰,剛想跟這人講講道理,桌麵上的燭火便被掌風熄滅了,臥房霎時間陷入到
一片黑暗之中。
“我知道夫人害羞,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也能放開一些。”
一邊說著,蕭恪一邊摟住纖細的腰肢,將人壓倒在喜床上。
…
轉眼過了三年,劉怡卿生下一個女兒,取名如意。
雖沒有給蕭家延續香火,但蕭恪卻將如意捧到了手心裡,日後即便起起落落,也沒有讓妻女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