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持長劍兮登雲天(三)(1 / 2)

予昭 簷鈴負雪 4806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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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縫間摩挲交錯,而後被緩慢扣住,手與手緊緊相合,她感受到身上的疼痛一下子減輕大半。

她很怕痛的。

很早以前,隻要撞到什麼地方,或是從樹上摔下來,她就會立馬跑去母親身邊,窩到母親懷裡嚎啕大哭。

再後來,到息嵐以後,她知道再怎麼痛,也不會有溫暖的懷抱可以躲著哭了,便學會了忍,學會忽視自己的脆弱,不再怕了。

比起用哭聲發泄,她會一言不發地咬牙承受,很多人將它稱為成長。

人總要長大,學會忍受,學會堅強,她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了……

可現在她才知道,她還是怕的。

於是,麵對這樣的好意,她完全無法拒絕。

其實,這當真是怕疼嗎?

哭喊並不能減輕疼痛,它隻是在尋找、在尋找那個能為自己驅散孤獨恐懼的人。

所謂的怕,也不過是討厭那種孤零零一個人忍受痛苦的孤寂。自己身上的疼隻有自己承受,隻要不說,誰都不知道。

在那一刻,人仿佛變成一葉孤舟,漂泊無依,寒意透骨。

沒人知道那有多難捱,隻能強撐著意識與其抗衡,哪怕痛到牙關打顫,意識模糊,也絕不說一個疼字。

自己這一百年來,怎麼總在為難自己呢?

祁桑舒了口氣,手不自覺地握緊。

原來不必說,有人也能知曉自己的痛苦。

以十指的距離代替懷抱,代替傾述,這種感覺仿佛春日裡絲絲縷縷的晨光。

風浪平息,孤舟靠岸。

祁桑抬眼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卻又很快移開視線。

她怎麼說也救了他,讓他分擔一點點痛感,天經地義。

她默默說服自己,但腦海裡越來越無法忽視手上的觸感,掌心似乎變得濕熱,或許是這雨太過潮濕了。

祁桑盯著半空發呆,慢慢從嘴裡擠出兩個字:“謝謝——”

晏淮鶴怔忪了一瞬,才緩緩笑道:“本就是我應為之事,你若困的話,便睡罷……”

睡?

她不是才剛醒嗎?哪裡睡得著?

她心底的思緒雜亂得很,沒頭沒尾地提起一件事:“你的衣衫破了。”

“用法術複原就好了。”他並未在意此事。

那外衫是被海市的攻勢所撕裂的,斷裂的布料上必然有淵罅力量殘留。越是名貴的材質沾上穢氣,便越是難以複原。

她道:“那要一點一點剔除上麵殘留的力量,豈不是很麻煩?”

“不會麻煩。”

若是不麻煩,先前借她時為何要再三猶豫?祁桑應了聲“哦”,沒有戳穿他。

這殿內擺設十分簡易,屋外也安安靜靜沒什麼人聲,祁桑想到什麼,問:“這裡……仰靈峰就你一個人嗎?”

“師尊在外有要事需處理,是以不在殿中。”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他,還有一個筠澤。

她感到意外:“你們峰上就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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