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時朝中勢力正因著要怎麼弄死她三哥跟李家而絞儘腦汁,對於這等民宅受災之事自是不甚關心,僅是小搭了幾座屋棚收留了些災民便再無了下文。
於是乎,不少百姓先是因著那大雪先是失了住所,後又平白丟了性命,屍骸隨意地暴於長街而無人搭理,起先因著冬寒大雪為其做掩,倒也不至於太過難看。
而今冰消雪融,春歸燕回,活著的人忙著修築房屋,可身故之人卻隻得任由那屍骸爛在那處。
加之又因那融雪與春來時的幾場大雨而鬨了幾次澇,使得那本就發臭都的屍體再被臟水一浸,久而久之不發了疫病才出了鬼事。
也就是這時,那處理好了絆腳石的一眾權貴才幽幽緩過神來,一個個得推卸責任,又是一連拖了好幾日都無甚解法,這才使得簫元暨出麵,親自下場賑災抗疫。
可不想,這才剛封了南城搭了醫棚便有暴民鬨事,竟是一把火把那將將建好的棚子燒了個殘破不堪,還一垂梁得給簫元暨砸了個傷重昏迷。
思及此處,簫顰竟是不由得在那白布之下揚起一抹嘲諷地笑意
要不怎說天道輪回報應不爽,這群人為著給簫元暨鋪路先是滅了李家,後又設計弄死了簫元稷這個傻子,可誰又曾想,正是因著他們這場作為反倒害得他們的太子重傷垂危,到了最後竟是由她這殘黨餘孽作為頂替。
“太子殿下,昨日放火之人已然落網,殿下可要親審?”
一佩刀武將倏而出現,躬身於簫顰麵前揖手道。
簫顰默了默,抬眼望去那一望無際的焦黑殘破皺眉道:
“先請湘軍重搭建醫棚安置病患,放火之人暫且關押,容後再議。”
“是。”
武將頷首,轉身離去,簫顰則適時回眸向著身後眾人繼續道:
“城中暗渠如何?屍骸是否妥善處理?”
“回稟殿下,暗渠仍在修築,屍骸......尚未來得及打理。”
陸琛上前道,言語中帶了幾分愧意。
一抹訝異閃過,簫顰驟而蹙緊了眉頭,瞧了一圈圍在周身的青袍官員麵帶慍色地道:
“暗渠尚在修築便罷了,疫病蔓延如斯怎地連屍骸都未曾處理?”
她壓製著胸中怒意奔湧,本就嘶啞的嗓音隨著心緒起伏更是顯得尤為刺耳。
東宮近臣未再作聲,隻是麵色不忿地垂著眼簾,反倒是一旁的李璟上前一步暗暗在旁提醒道:
“殿下前來防疫不過三日,這些天諸位大人尋湘軍與禁軍修醫棚鎖圍城,下令尋跡南城外出人士已然花費不少物力,至於那屍骸與暗渠,諸位實在是顧及不暇,還望殿下息怒。”
簫顰斂眸沉吟,雖是對此形式稍有理解但仍是愁容不減,抬眼瞧了麵前神色各異的諸位近臣她終是沒能忍住地啞聲道:
“疫病其根源與那屍骸暗渠關聯匪淺,你們......”
忽然,微弱的力道自袖間傳來,她疑惑噤聲這才發覺是身側李璟從旁扯了她的衣袖,示意她莫要多言。
簫顰無言歎息,可事已至此,她便是再著急也無甚益處,倒不如就此作罷,莫要將那事態再拖下去得好。
“吩咐禁軍,分出三成兵力,收集城中所有屍骸於郊外荒原,今日日落之前必須焚燒殆儘。”
她沉了眼眸道,目中滿是肅冷之意,抬步向前,她一邊向著醫棚殘垣闊步一邊又繼續吩咐道:
“醫棚暫時停工,叫湘軍去尋艾草烈酒,掃清城中汙穢後熏艾,待煙塵徹底散去後灑酒,三日之內務必保證各個角落皆散酒氣。”
“是。”
一名近臣應聲道,正欲離開之際卻又被簫顰叫停了步伐。
“還有,”
她頓了頓,上前幾步以僅可幾位臣子聞之的啞聲道:
“傳本宮密令,如遇久病數日而無望者,殺之,若有親眷,再以人頭折稻米相撫,餘一人折一鬥,以此處之,同告知,如有人以輕患頂替,惘顧人命則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