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走了,今晚,留下陪我吧。”
她倏而環住了麵前人的脖子道,李璟頷首笑了笑,一雙手大膽地攔住了她纖細的腰肢,輕聲慢語地在她的耳邊說:
“今夜,奴婢本也沒想著要走啊。”
長夜漫漫,偶有鶴啼聲聲溢出窗欞,燭台燈火化成青煙,輾轉纏綿,沉入靜夜,卻又聞一縷微風化塵埃,卻打碎了簷下海棠,落了殘瓣,僅餘嬌蕊凝了點點露珠,滲入花心不見其形。
......
數日後的晨陽,朝暉散落宮牆,落下一地浮光重重。
玄武門外空曠孤寂,隻一輛馬車停在那處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行了,走吧,我孤身一人而已,不會有人再來的。”
蕭顰走來向著馬夫吩咐倒,紅衣烏冒孔雀補,姿容挺拔如瑤階玉樹,頎而長兮。
“是。”
車夫應道,又覺一陣涼風襲來,吹飛了衣擺又歪了紗帽,蕭顰抬手理正衣冠,可卻在踏入馬車的前一刻驀得被人喚住了腳步。
“六妹妹。”
四公主蕭姝姍姍來遲,風吹得她發上金飾不住搖曳,而她卻提了裙擺一路小跑著趕到了蕭顰身旁。
“誒呦,可算趕上了,還好你沒走。”
她慶幸道,不顧蕭顰那警覺的目光從身後婢女手中拿了一個錦盒遞了上來。
“來,拿著,新麗那地方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缺,這是我自己釀的花蜜,還有你姐夫新弄來的荔枝 ,你拿著路上吃。”
蕭顰多有疑慮地看著她,垂眸瞧著那一大個沉甸甸的錦盒五味雜陳。
“我聽說了這次沒有巡按監察跟隨,可你自己為何連個婢子都無有?這過去了誰......”
“四姐姐。”
她出言打斷道,凝眸瞧著她未再言它。
蕭姝頓了頓,而後又‘噗嗤’一下笑出聲音,對上蕭顰那滿麵凝重,她卻顯得自在得多。
“莫想那麼多,我是真心過來送你的。”
她淺笑道,望著宮牆外一望無際的天空輕歎道:
“你出生時,咱們父皇還沒那麼廢,皇後一心撲在前朝跟太子身上,對後宮之事不甚關心,你母妃育有皇子又深得父皇喜愛,可旁人自是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蕭姝黯然道,而蕭顰亦是在她提起往事時悄然變了神色。
“我母妃便是,年紀輕輕卻平白丟了性命,而我亦自小輾轉各宮之間,若是再不懂察言觀色,恐怕便跟她一樣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她默了默,回望那緊閉的宮門時卻漏出了一抹從未有過的慘然。
“宮裡的人都羨慕你,莫說是我,便是太子也不例外,人人都說翡翠宮是一方難得的淨土,可卻錯生在了群蛇環伺的內宮,故而在你們落難之時,闔宮上下都迫不及待地想再踩一腳,我也一樣。”
蕭姝將那埋藏於心中許久的話說了出來,似是終於有塊大石落地,待到再度轉向蕭顰時的眼眸亦是平靜非常。
“我知道,所以你才在那日宴會之時故意給我難堪。”
蕭顰回她道,目光之中沒有怨恨,隻是同樣安靜地看著她,任由那風輕柔地拂過衣擺,略過麵頰。
“是,但也不全是。我是有私心在的。”
蕭姝承認道,揚唇一笑卻是難得地燦爛,上前替蕭顰扶正帽冠又憶當年之時,眸中含光。
“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李世子北伐,大破瓦剌的事情。”
她倏然提道,蕭顰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