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撞我乾嘛(2 / 2)

一中每個年級獨占了一棟教學樓,每棟樓之間有走廊天台連接。江雁帶著他從高三樓穿過去到高二樓,不時跟他小聲介紹兩句學校的建築和教學進度。

高三樓的走廊裡貼滿了各種各樣視死如歸的標語和花花綠綠的

成績單、排行榜、誌願學校表。整條走廊靜悄悄的,教室裡也沒有什麼講課聲。

陽煦隨意地往教室裡瞥了一眼,教室裡烏泱泱黑壓壓地全是低著頭奮筆疾書的學生,除了頭頂就是課桌上一摞一摞的書籍,高到搖搖欲墜。

陽煦喉結滑動了一下,動作有點艱難。

“高三嘛,離高考不遠了,當然得好好拚一把了。”江雁笑道,“你在原來學校教學進度可能和我們這裡有點不同,但是不要著急,有什麼不會的積極主動地去問老師同學。”

穿過走廊,他們到了高二一樓,四班就在走廊儘頭,走廊裡追逐打鬨,倒是比高三熱鬨多了。

“今天是考試,”江雁走在前麵,有認識的同學看到她立馬叫“老師好”,江雁微笑著點頭回應,也不耽誤和陽煦說話,“馬上考最後一場英語了,你要不要考一考?”

如果在宿舍說,陽煦肯定不來,眼下來都來了,陽煦隻能說“好”了。

江雁推開高二四班的教室門,明明是很輕的一個動作,卻使原本鬨騰得正歡的教室跟卡帶了一樣,全都凝固了。

下一秒,哐啷啷的桌椅板凳聲乍起,再下一秒,桌椅學生全部歸位。

陽煦眨了眨眼還以為看花了,不禁有點敬佩他們這敏捷的反應速度,久經沙場啊。

江雁權當沒看見,笑吟吟道:“長話短說,今天我們班轉來了一個新同學,大家歡迎一下!”

此言一出,全班五十來人精神為之一振,紛紛抻長了脖子看向站在江雁身後的陽煦,然後又興高采烈地和朋友品頭論□□換意見。

陽煦不自覺地緊了緊單肩背包的書包帶,他回想了一下那份性彆報告——高二四班已經是全校唯一一個Omega和Beta占半數以上的班級了,但他還是能感覺到Alpha的信息素壓迫,一股難以言說的煩躁忽然從他心底裡抽了芽,猛地滋生壯大起來。

陽煦站得筆直,握著書包帶的手越攥越緊,他意識到自己現在這狀況不太對,但是……但是他控製不住。

不應該啊,算算日子還不到時間……啊不對,他也沒多少時間可以算了。

他習慣性地摸自己的口袋,卻摸了個空——糟了,藥用完了忘記帶新的了。

嘖,隻能硬扛下來

了。

就在煩躁值即將達到一個峰值時,江雁一句話讓陽煦從負麵情緒中抽離出來。她道:“新同學,介紹一下你自己?”

陽煦努力壓下煩躁,回過神來,勉強打起精神來:“大家好,我叫陽煦,今後請多多關照。”

議論聲頓時大了不少。

江雁拍了拍他的書包,指了下南邊靠窗的最後一個空位:“有人剛轉班走空出來了位置,你就先去那裡考試吧。”

陽煦點了下頭,去了最後一排。

路過一排排課桌,胸悶感越來越重了,這代表有Alpha在大量釋放信息素。他深呼吸了一下,壓抑住往那些Alpha頭上暴扣的衝動。

有Omega受不了地用卷子狂扇風:“誰啊亂放信息素,有沒有公德心了?”

偷偷放信息素的幾個Alpha心虛地收斂了不少。

陽煦坐到位置上後,監考老師就進來了,江雁和他小聲說了幾句就先走了,老班一走,班級裡頓時議論起來,不少人都在有意無意地偷瞄他。

監考老師一臉疲憊,不耐煩地道:“安靜,彆吵了,把卷子往後傳。”

陽煦收拾完自己的書包後想看看看卷子傳到哪裡了,目光卻不自主地被前排的那個男生吸引了。

前桌的男生趴在桌子上睡覺,空調冷氣開得很足,他把校外套披在頭上,睡得很熟,身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校服襯衫被外套帶得卷起來一截,露出了一段後腰。

線條簡單利落,沒有一絲贅餘,微微繃起,極有韌性。

之所以被他吸引注意力,不僅是因為他是全班唯一一個還在趴著睡覺的,也因為他在這人周圍感覺不到任何信息素的波動。

怎麼回事……?就算是Beta也應該會有波動的啊?陽煦微微蹙起眉。

卷子傳到男生那桌,前桌寸頭背過手拿著卷子等他拿,等了一會沒動靜,又揮了揮,還是沒反應。寸頭終於發現不對勁,轉過頭一看那人睡得正熟,不由得罵了聲娘,然後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喬兒,醒醒,考試了——”

依舊毫無反應。

寸頭怒了,推了一把:“喬惟肖,你大爺的!醒醒!”

被稱作喬惟肖的人終於動了,校服隆起,起了下波瀾,然後……又平靜了下來。

喬惟肖換了個睡

姿,繼續睡了。

陽煦歎為觀止。

寸頭“嘖”了聲,他扯出一張卷子,跟上墳似的蓋在了喬惟肖校服上頭,然後站起來把剩餘的那張卷子越過喬惟肖遞給陽煦。

陽煦也探過身子正要接過來說聲謝謝時,墳頭忽然動了。

卷子和校服一起滑落,喬惟肖就那麼毫無預兆地徑直站起身來。

這個動作真的很難預料,因為一般人睡醒後都是先坐著發會懵才站起來,然而這人毫無緩衝直接就站了起來,詭異得跟墳頭起屍似的。陽煦想躲開,可惜已經晚了,不出所料地,喬惟肖的後腦勺“嘭”地撞在陽煦的鼻梁上,陽煦頓時雙眼飆淚,被撞得頭向後仰,不得不後退了兩步才穩住平衡。

臥……槽……

老子上次被偷襲是什麼時候?小學還是幼兒園?陽煦捂住陣陣發酸的鼻子。

寸頭也是一臉驚訝,全班包括監考老師都因為這個變故而扭過頭行注目禮。

當事人自顧自地推開了半邊窗戶通風後就又要趴下睡覺,寸頭推了他一下:“喬兒,彆睡了,你那個什麼,後腦勺撞到人家了。”

喬惟肖站在視線中央,半邊校服還扒拉在身上,襯衫也皺巴巴的,一字一句慢慢吞吞的道:“你都一米八八了還有自稱‘人家’的口癖啊。”

“你大爺的!”寸頭伸出一根手指怒指他身後,“不是我這個人家,是人家那個人家!”

喬惟肖剛睡醒眼神還有點朦朧,隨之回頭,看到了捂著鼻子的陽煦,陽煦鼻子還在陣陣發酸,眼眶紅紅,裡頭汪著淚珠。

“這哪位人家啊?”喬惟肖語氣依舊慢吞吞的,或許是感冒了,鼻音有點重,聲音有點啞,每個字因為放慢了速度,聽起來彆有一番風味,羽毛般落下來,麻酥酥地癢在心裡。

然而他下一句就讓陽煦恨不得一校服悶死他:

“你撞我乾嘛?”

陽煦氣得咬牙;“你長沒長眼睛?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喬惟肖先是懶懶散散地“哦”了聲,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後腦勺:“我後腦勺確實沒長眼睛啊。”

陽煦一口氣哽在喉嚨裡上不來下不去的,倒把自己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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