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第71章

練劍招隻是個借口,謝清霽入了禁製後,隻招了一片劍意擋在周身,防止有人誤闖,便在一塊巨石上盤膝而坐。

他從袖子裡拿出來一塊巴掌大的靈木……那木塊已有雛形,是個抱著尾巴的小狐狸模樣,隻是細節還沒處理。

謝清霽手腕再一轉,一柄鋒利小刀便落在指間。

他垂眸,神情專注地開始雕刻小狐狸。

耳朵、鼻尖、尾巴、絨毛。

謝清霽從沒這麼小心翼翼過,一瞬不瞬地盯著刀尖,生怕刻壞了一點。

……雖然他已經刻壞過十數個了。

斬過天道除過妖魔的風止君,何曾做過這樣的細活。

好在那被刻壞的十數塊靈木沒有白白犧牲,謝清霽吸取經驗,這次一鼓作氣,終於成功將小狐狸雕刻完成。

他將木雕小狐狸托在掌心,仔細端詳,見它細微處雖還略有瑕疵,但瑕不掩瑜,整體看著也算是可以,仿佛下一刻就要活起來,在他手心裡抱著尾巴繞著圈。

謝清霽幾不可聞地舒了口氣,將木雕小狐狸小心收好。

花費的時間比想象中要短,謝清霽想了想,也沒急著離開,乾脆練一會劍,權當舒筋展骨。

可不知怎麼的,劍意淩淩中,他忽地就心頭一跳,突兀地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

好似有什麼,在牽動他的心神。

一道冰冷劍意因他霎時的失神而偏歪了毫厘,落在地上,留下深印。

謝清霽若有所覺地回眸,往通往前山的小路上望了眼,沒望見什麼人,便又收回了視線。

大概是司暮上回牽那紅線的緣故?

他心不在焉地想著,轉念間又是七八招劍招使出。

可這回謝清霽是再沒法定下心來了。

劍意失了章法,在地上留下縱七橫八的劍痕,混亂不已,謝清霽倏地收回劍意,蹙眉,再次望向來路。

隻覺心神不寧。

這種感覺有些難受。

謝清霽召回劍意,不再遲疑,轉身便往回走。

……

謝清霽匆匆回去時,司暮那邊已是混亂一片。

碎了一半的畫境仍舊死死卡著天道分`身,讓它無法徹底脫離束縛,可那獲得短暫自由的半身濁氣,也足夠纏住司暮,將那些遙遠又殘忍的記憶儘數灌輸過去。

這小分`身原本沒有這麼大本事的,隻因司暮近來連著讓它和其餘幾個分`身相融,融多了力量便增強了。

雖說這融成一大團更方便司暮放手折騰,但隨之而來的,天道分`身危險性也增大了許多。

司暮雙拳緊握,天道分`身強行注入的濁氣將他遺忘許久的前世記憶都儘數激了起來。

腦海裡因突然承受過多的記憶,而產生難以忍受的疼痛感,仿佛被人用石塊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砸著。

而天道分`身麵目猙獰,惡意滿滿,它

隱約察覺到司暮最畏懼的是什麼,便引導著將那一幕反複重現。--

司暮痛苦地閉上了眼,可那慘痛的回憶如跗骨之蛆,如影隨形,飛濺的鮮血,凋零的生機……一幕幕,沒完沒了地循環個不停。

他站在原地,倏而如困獸般發出低低的哀鳴。

忍耐了一會,他像是見到了什麼場景,渾身一震,緊接著就爆發出強勁的靈力,新的畫境自心而生,帶著磅礴而無可阻擋的力量,直衝天道分`身而去!

這畫境帶著殊死一搏的意味,那天道分`身根本抵抗不得,稍微被碰一下,就會煙消雲散。

但同時那畫境也會因為敵人消亡的太快,剩下的力量不知該往何處去,反而回噬原主。

千鈞一發之刻,一道劍意突然出現,擋在天道分`身身前,替它攔住了來勢洶洶的畫境。

砰一聲巨響,靈氣動蕩,飛沙走石。

困著天道的半邊畫境徹底碎裂,而天道分`身也被餘威彈飛到遠處,骨碌碌栽倒在地。

它打了幾個滾才勉強穩住,歪歪斜斜地站起身來,人形都有些變樣,五官也擠成一團。

天道分`身抬手,挪了挪被擠歪的空蕩蕩眼眶,往司暮那邊看一眼,下意識就想往反方向跑。

然而它剛跑了兩步,謝清霽就一道劍意凜冽削來,天道分`身收勢不及,半邊身撞到了劍峰之上,一瞬就被削沒了一半。

它發出一聲粗嘎的慘叫,驟然融成一團,攤在了地上,被劍意壓迫著,深深印在了雪地裡。

再無意識。

謝清霽並顧不上繼續收拾天道分`身,司暮情況不太穩,思緒不太清晰,約莫是把他當做天道了,正追著他打。

百餘年前他還能壓著司暮揍,這百餘年後,司暮修為雖還略低於他,但境界已是不相上下,更何況又是受了大刺激……司暮不管不顧地追著他,他卻有所顧忌,怕傷了司暮。

一時打成平手,誰都奈何不了誰。

謝清霽在躲閃間見司暮眸光渙散,心說不妙,喚了幾聲“司暮”,司暮都仿佛聽不見,一招比一招狠。

謝清霽再次旋身避開他的畫境,想到了某個可能,試探著喊了一聲:“小黑球?”

堪堪要撞上他劍意的畫境猛地一頓,司暮轉眸望他,淩亂的眸光中又卷起了一分迷茫。

某個可能的猜測被證實了大半,謝清霽見司暮有所回應,又喊了一句:“小黑球……”

暮站著不動,定定地望著他,畫境有減弱的趨勢。

謝清霽心裡有了數,也跟著收起了劍意。

劍意收起來了,可司暮的畫境還在他身邊縈繞著,蠢蠢欲動,似乎隨時都可能撲上來,將他整個吞沒。

但謝清霽並沒有理會,他甚至將外放的劍氣和靈力都收斂了,整個人看起來溫和無害,一步步,慢慢地朝司暮走去。

司暮還是沒清醒,看見他走過來,有些防備,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什麼

謝清霽難得溫和,語調輕柔:“是我。彆怕。”

他再一步跨進,走到離司暮半臂距離遠,才安靜了一小會的畫境倏然騰起,將他卷住,並隨著司暮意念,越卷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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