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玟是在車上睡著的,被叫下車後閉著眼搖搖晃晃地站在那等著蔣裔開門。
淩晨已至,夜色朦朧,他回過身來瞧著她這困頓的小模樣,著實可憐,擔心她晃倒朝她伸出手,剛碰到人,她就朝他倒來,將身體的重量都交給了他。
他抱住她,她雙腿順勢纏住他的腰,像個樹袋熊一樣被他抱回了房。
這一覺簡玟睡到了日上三竿,或者不能用睡覺來形容,她感覺自己就跟昏死過去一樣,以至於醒來後還被周圍的環境嚇了一跳,房間連通著一個空中花園,花卉造景雅致浪漫,有鳥兒停在木架上嘰嘰喳喳,陽光灑下,一片明媚。
她昨晚完全沒有發現這個空中花園,現在卻跟發現寶藏似的,跳下床衝出去,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呼吸中都含著微甜的清香。
蔣裔在樓下喝著茶看股市,樓梯上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人還沒到跟前,脆生生的嗓音就傳了來。
“蔣裔,蔣裔,你房間竟然有個大花園,我才發現。”
他抬起視線尋聲望去,一身時髦穿搭的年輕姑娘步伐輕盈地走入他視線,他平靜的臉上生出笑意。
簡玟拐了個彎對上他深邃的眼眸,一下子心慌意亂起來,是看見心愛人的喜悅,也是嬌羞局促。
她停在博古架邊上,笑盈盈地說:“你什麼時候起來的?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蔣裔放下手中的平板,挑起眉梢望著她:“真沒有?”
簡玟被他說疑惑了,他帶笑的眼神好似在說著早上發生了什麼,蔣裔瞧著她杵在那自我懷疑的模樣,眼裡的笑容擴散開來。
正在簡玟努力回憶的時候,餘光突然瞥見一道影子朝她飛奔襲來,她下意識閃躲,身體猛地撞到博古架上。
蔣裔剛要起身,轉心瓶應聲碎裂,他輕歎了聲。
彼時三少爺正邁著閒情逸致的步伐,大搖大擺地從一地碎片中優雅地走開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簡玟低頭一看,那隻漂亮的粉彩鏤空瓶已然四分五裂,她心臟猛然一提,大腦一片空白。
丁文竹聽見動靜急忙從茶室跑了過來,瞧見地上的粉彩碎片,瞬間倒抽一口涼氣就叫出口:“蔣生......”
蔣裔微沉的眼神橫掃過去,對她輕搖了下頭,丁文竹及時止住了聲音。
剛來第二天就把彆人家這麼漂亮的瓶子撞碎了,這事簡玟想都不敢想,她眼神裡閃著怯弱的光,抬起頭朝蔣裔看去,問道:“這,這個很貴嗎?”
蔣裔見她話都說不利索了,換上溫和的神色,對她道:“不要緊。”
蔣裔讓她過來坐不用管,簡玟卻過意不去,蹲下身幫著丁文竹收拾殘局,她提著碎片去扔的時候,丁文竹擔心還有碎片渣子,留下來將地再仔仔細細抹上一遍。
她回身看了眼簡玟離開的方向,收回視線看向還能淡定喝茶的蔣先生,著急道:“那瓶子能修補嗎?我聽說外麵有些修複師......”
蔣裔打斷她:“這事不要再提了,她剛來彆嚇著她。”
簡玟的腳步聲折返回來,丁文竹趕忙三緘其口。
簡玟的臉色算不上多好,她到底從事服務行業,做事向來謹慎,這種意外對她來說難免自責。
蔣裔把她叫到身邊,聲音寬容:“那個是文竹在附近瓷器店淘來的,幾百塊而已。”
說完他眼尾掃了下丁文竹,丁文竹立馬附和道:“對,沒事的,過幾天我再買個回來。”
蔣裔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著:“撞疼沒?”
簡玟搖了搖頭。
他不著痕跡地哄著她,簡玟緊繃的神色才終於得到緩解。
丁文竹一走,她就坐在蔣裔的腿上,勾著他的脖子嬌聲道:“你看見了吧,是三少爺陷害我的,我本來站那好好的,它故意過來嚇我。”
明明剛才還一副犯了錯的模樣,這會又委屈上了,引得蔣裔嘴角漸彎。
她將臉埋進他的脖頸裡,溫軟的呼吸掃過他的喉結,人跟沒有骨頭一樣綿軟,再打碎幾個瓶子拿她也是沒有辦法的。
再去看一邊的三少爺,已然跳到多寶格之上,正用尾巴一下一下敲打著隔斷冷眼瞧著他們。
才住過來一天,家裡兩個小東西就開始爭寵了,關鍵還是一人一貓。
蔣裔順著她的話問道:“你打算怎麼懲罰它?”
在問出這句話時,他已經在想如果簡玟提出不想看見它,可能要考慮在外麵找個房子單獨安頓三少爺了。
卻意外聽見她說:“懲罰嗎?那就你一個星期不碰它。”
三少爺的眼神愈發幽怨,她是懂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