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需要向淩博彬負荊請罪,但勢必需要給蔣裔一個說法。
如果她不知道這台留聲機的價值,或許還可以利用她和蔣裔的關係想辦法平息此次事件。但這麼貴重的東西,特彆是當初在他麵前保證過會護藏品周全,結果還出了這事,她沒辦法厚著臉皮將此事一筆帶過。
簡玟其實不太擅長做飯,從前和父母住,回家就能吃現成的,後來和蔣裔在一起,家裡有丁文竹,丁文竹不在還有粵和堂,不想去粵和堂,蔣裔也會讓人把她想吃的東西送來。
所以簡玟真正嘗試下廚後,才發覺這個事情做起來真跟打仗一樣手忙腳亂。
她做菠蘿咕嚕肉,切菠蘿的時候還把手給切傷了,丁文竹為她找來創口貼讓她歇著,簡玟偏不肯,包完創口貼帶著傷堅持要自己做。
丁文竹也不知道太陽打哪邊出來了,詢問之下,簡玟才告訴她:“我犯錯了,很嚴重的錯誤,我覺得蔣裔有可能會把我皮扒了,我得先好好表現,爭取待會他看在這頓飯的情麵上不要生太大的氣。”
丁文竹的第一反應卻是:“你外麵有人了?”
簡玟一愣:“怎麼可能?”
丁文竹實在想不到有什麼錯誤能比簡小姐外麵有人還嚴重。
所以本來丁文竹弄完飯就應該離開的,愣是磨蹭到了蔣裔回來。
簡玟聽見汽車的聲音便一個箭步跑到大門口候著,蔣裔還沒進門就看見她戴著圍裙乖巧溫柔地站在門口,在他踏進門的時候,她假模假樣地鞠躬道:“您回來,您工作辛苦了,外套交給我吧。”
蔣裔挑起眼皮看著她:“抽什麼風?”
丁文竹端著菜出來,憋笑看著簡玟,她一點都不擔心蔣生會因為什麼事情對她發怒,事實上她基本沒有見過蔣生發怒,他是個情緒管理能力極強的男人,即使有任何不悅,也很少用發怒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
她覺得簡小姐多慮了,隻要她不在外麵偷漢子,就是她想把蔣生的房子點了,他都會給她遞火把。
但簡玟認識蔣裔的時間沒有丁文竹那麼長,相識以來她沒有做出過什麼過分的事情,所以她並不知道蔣裔的心理底線在哪裡,因此自從他到家簡玟便有些提心吊膽。
蔣裔在飯桌上坐下後,簡玟對丁文竹使了個眼色,丁文竹立馬聲情並茂道:“今天這一桌子飯菜都是簡小姐親自下廚的,從洗菜切菜到下鍋,簡小姐忙活了兩個多小時,不容易啊,手都破了。”
簡玟深怕蔣裔看不見,撫過耳邊的碎發時故意翹起那根貼著創口貼的手指。
蔣裔的目光掃過,靜靜地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地表演。
簡玟給他盛了一碗花旗參燉水鴨,還特地站起身輕輕地放在他的手邊,嗓音嬌脆地說:“你嘗嘗好不好喝。”
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還強調道:“我第一次給男人下廚呢。”
然後又湊到他耳邊嬌滴滴地來了句:“以後我的第一次都給你。”
這一語雙關的誘惑哪個男人經得住,蔣裔眼尾睨著她,懷疑她是屬狐狸的,人不大,勾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要不是丁文竹在一邊,他還真想見識見識她打算怎麼給。
丁文竹當然沒有聽到這句的話,但她看見簡玟湊過去說完後,蔣生眼裡明顯多了些笑意。
蔣裔的確給足了簡玟麵子,不管她燒得怎麼樣,他每道菜都嘗了,然後放下筷子,漫不經心地看向她,也不急著問她今天為什麼反常,似乎是在等著她開口。
簡玟用紙巾擦了擦嘴角,坐直了身子轉向蔣裔。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剛才雖然是故意給他打了預防針,但該承擔責任的時候她也絲毫不含糊。
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借給我們的東西出了點意外,有樣藏品在運輸的過程中摔了。”
她說完這句話後拿眼瞄了下蔣裔,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冷靜自持,依然是剛才那副神態,簡玟也無從判斷他對待這件事的態度。
她反正就一個想法,一定要處理好這件事,前些年有人損壞了他的藏品,想再借便不太容易,如果她沒有處理好此事,等於給酒店以後的巡展斷了路。
蔣裔語氣平靜地問了聲:“哪樣東西?”
簡玟雙手放在桌子邊緣,緊緊扣著,回:“那台維克多的留聲機。”
又趕忙接道:“我們買了保險的,現在正在和保險公司那邊交涉,應該能得到一筆賠償。”
說完又低下頭去:“但我知道這沒法彌補你的損失,我今天也聯係了國內的留聲機廠家,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會儘快安排人將那台留聲機送去,看看還能不能維修,不過那個櫃門和櫃角都撞斷了,就是粘上可能......可能也恢複不了原樣了。”
簡玟一口氣說完,然後等著蔣裔做出反應,她想過即使他不用他們賠償,但聽聞這件事肯定會不太高興的,也許會說他們怎麼這麼不小心之類的。
但簡玟足足等了好幾分鐘,都沒等來一句責備的話。
在她將事情始末和處理方案告訴他後,蔣裔隻是沉默著,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她終於沉不住氣,問了句:“你是在......生氣嗎?”
蔣裔抬眸看著她,眼裡投射著遙遠而迷離的光。
“我沒有資格生氣,那是淩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