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簡誌勇和管理學院的學生會主.席聯係時有過暗示,說杜總對貴校圖書館很感興趣,想著到時候可以蹭點便利讓老師們直接現場推薦學習資料,當天回公司就能讓杜總爭分奪秒地開始學習。
杜以寧讀書時就鹹魚,很少去圖書館,一進這種“學習聖地”瞬間覺得自己仿佛是去西藏布達拉宮頂禮膜拜似的,整個人都被知識淹沒。
走在各院係老師、領導旁,也是全程保持微笑,禮貌應答,完全沒有主動提出話題或問題的時候。
相處這麼長時間,簡誌勇對杜以寧的性子也比較了解,一見她麵上掛這個巋然不動的微笑模板,就知道自家杜總到底年輕,臉皮博,約莫還是不好意思提關於來求學習資料的事。
快速往前邁進兩步,走到杜以寧身旁,禮貌地和幾個老師打了聲招呼,她先是把首都大學的人文環境和師資力量都大力誇讚,而後才在校領導們愈發展顏的笑容中把自家杜總想多學點理論知識,希望能得到金融學院各位老師指點的事說了下。
“彆看我們杜總如今已經是個市值千億的大公司董事長,其實隻是個普通本科學曆。沒讀研,本科學校也隻是二本,坦白說,師資力量確實很一般,理論基礎也……你們懂的。”
“這段時間,我們公司出了很多新項目,其實正是最忙的時候。隻是杜總覺得實踐經驗重要,理論也不能缺少,希望可以得到首都大學各位老師的一些理論指點,比如看什麼書,或布置一些案例讓她分析……當然,我們杜總理論水平有限,希望各位老師把她當作一名靠幸運上來的研究生新生就好。”
身為“敗家子”的第一名員工,既是董事長特助也是元老,簡誌勇前些年在杜氏當邊緣人的自卑心態已然完全消失。
即使是在說自家董事長並不那麼卓越於人的學曆和理論短板,麵上笑容依舊溫婉,語聲大方,端得一副素質良好的精英模樣,讓人感慨不愧是能在大公司工作的人。
為人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
既然選擇了教師這個職業,儘管有了職位高低的區彆,但對於好學者的欣賞都不會變。何況這個好學者還是早就有實踐成功經驗,和他們理論派完全可以互幫互助的企業家?
再加上杜以寧一直表現得很乖,顯然是個好相處的性子,一時間,各學院老師點頭應下的回答此起彼伏。
“哈哈哈哈哈哈,杜總年少有為,都事業有成了還不忘繼續提升自己,不愧是能把敗家子短時間做到這麼大的成功人士。”
“當然沒問題。能有機會教杜總理論,說出去還是我們沾了光,倍兒有麵子。”
“杜總,我女兒是你粉絲,能不能等會兒幫忙合照再留個親筆簽名啊?我保證一點都不帶藏私地教你!”
…………
甚至有一個長發披肩,身著淺紫色網格裙的女老師溫柔看向杜以寧,眉眼彎彎,直接伸出橄欖枝:“我是首都大學金融學係主任和教授,現在基本都帶博導。但如果是杜總,我想,我很願意為了你去申請一下碩士生導師的名額。”
另一地中海老師登時笑罵:“好啊,劉梅,當著我們的麵就在挖牆腳?人杜總隻是謙虛說把她當研究生,又沒說真的要考研。”
轉頭,他反倒自己也一模一樣地朝杜以寧遞了個橄欖枝。
“杜總,我和你說,這家夥可是他們係出了名的案例狂人。你要是進了她名下,不說多忙吧,起碼你們公司的各個項目絕對會在她論文上頻繁出現,就等著成為學術界的典型案例吧。要我說,你還是來我手底。我是管理學院的副教授,帶碩士生經驗特彆豐富,保證你理論吃得透透的,論文也發到手軟。”
其他老師見狀也趕忙出聲,生怕自己不表態,到時候萬一杜總學著學著真決定考研,選導師的時候沒自己的份。
“小杜,我記得你是金融專業的吧?考研最好還是不要跨專業,本專業理論基礎肯定好啊!我本碩博全是金融專業的,絕對理論基礎紮實,能帶得好你!”
“正好啊!我最近就在研究你們敗家子的新項目。小杜你跟我吧,我帶你寫論文,爭取等你考完研麵試了都是手握論文的人,怎麼樣?”
“敗家子員工的高效和自覺已經達到管理學有可研究資料以來數得上的高效率,極大引起了管理學領域對人文因素的重視。我覺得小杜來跟著我們研究管理比較重要,這可是對學科都有推動作用的!”
…………
這麼說也就罷了,為證明自己是認真表態而非暫時的客氣,他們還特意和杜以寧加了聯係方式,當場就發過去幾本自己覺得最好的參考資料與最近在做的項目。
學!趕緊學!
學到手了就來報我的研究生,懂了嗎?看明白這波明示了沒?
隻是想著臨走時再隨便留一個老師聯係方式,私下佛係慢慢再問,結果猝不及防被全校最牛的老師們團團圍住的杜以寧:??????
臥槽!簡誌勇這是幫她“偷師”嗎?分明是強迫她去讀1對多,且是她一個人對多個老師的魔鬼補習班啊!
這家夥要不要這麼坑老板?!!!
在杜以寧的首都大學演講之行結束後,便趁著國慶假期,帶著各自的學生組團來了敗家子總部做調查,各種拍照和找資料。
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這些老師似乎是覺得打擾了她心裡過意不去,一個兩個地全到杜以寧的董事長辦公室“一小時遊”起步。
問她書裡的理論,看她吃透多少。
查那些留下的問題她現在是如何解答的,腦子裡新學的知識是否整理成體係。
最離譜的是還要讓她自己用理論分析自己公司的成功,美名其曰“你的公司當然你自己最了解”,然後拿著她的答案一臉興奮地離開,要把她的回答用在自己論文裡的意圖掩飾了和沒掩飾一樣。
就連那些不知道到底應該稱作“學長學姐”還是“學弟學妹”的在校生也和他們老師一樣,個個手裡都抱著用來記錄的本子或錄音筆,逮住她便問題不斷。
杜以寧從一條隻會鹹魚躺的菜雞到滿腦子“彼得原理”、“風險測度”等理論,隻是去了趟首都大學“偷師”的差距。
好不容易送走這群“十萬個問號”,她整個人直接癱倒在辦公室的長沙發。
背部是軟軟的觸感,心裡是學習的痛苦,隻想對簡誌勇唱一句“我想問天問大地,或者迷信問問宿命”。
公司這群拖油瓶,果然是她躲不掉的上輩子孽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