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時間,儘管心裡早已興奮不已，簡誌勇當然還是以手頭的任務為主。
但晚飯時間，可就是她的天下了！
去前台拿了自己那份外賣,她迫不及待跑去美食區，把正在挑飯後甜品與冰鎮可樂的閆建虎、向文穠幾人拎到自己辦公室,還不忘與遠在天城的廣芬茹打了個視頻通話，這才“哈哈”直樂地把杜總到底最後是如何解決這次緋聞熱搜的原委說了出來。
“什麼？”
幾人都詫異地瞪大了眼，旋即便是好一陣的不敢置信。
“原先連城衛視要拍紀錄片,杜總都好說歹說地抗拒了半天，現在居然真的去拍電影了,還一拍就是女主這種挑大頭的角色？！”
“是啊！所以雖然杜總說她和那個宋嶼沒關係,但我覺得還是不對勁！”
簡誌勇也顧不得什麼飯桌禮儀,一個激動下,拿著筷子的手便揮舞起來，眼睛蹭亮，端得是藏都藏不住的興奮。
“你們想啊,杜總是什麼人？運籌帷幄,一目千裡，不管是項目設計還是營銷安排都比我們有遠見多了。所以這次的緋聞事件，我也以為杜總會有其他更讓人出乎意料的解決辦法,才會在導演提建議的時候打著趁機放鬆會兒緊繃工作狀態的心思,順嘴湊了兩句熱鬨。”
“結果你們也知道了。杜總真的什麼建議都沒提,真就趁勢應下了導演的建議。現在回想起杜總那個好似糾結的神情，我都覺得是不是我當時湊熱鬨的話給了杜總理由。不然，明擺著在傳緋聞後演了男女主對手戲就會被外界視作‘私交甚篤’，甚至有cp粉出現……後續那麼多聯動反應，我不信杜總會什麼都想不到！”
“對啊對啊！我也覺得,杜總那麼聰明的人，不可能想不到自己答應下來會有什麼結果。明知道還答應，顯然目的不純！”
廣芬茹是在場最興奮的那個。
得益於平日工作時比較嚴肅正經，大家都不知道她私底下特彆愛看狗血放鬆的小癖好，還特彆愛看性轉版“霸道總裁的小嬌妻”一類，此時得知杜總和宋嶼的事兒，很有種次元壁打破的爽感，腦細胞一個個都開始跳起了踢踏舞。
“嗐，隻能說杜總不愧是杜總。彆人有了喜歡的人，不管暗戀還是光明正大地追，總歸都是拚命對那個人好。我們杜總倒好，雖然給對方了好處，但到了劇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人家的演技水平，讓人家得到好處的同時也能給自己的項目不帶來影響。”
最近和連城衛視前頂頭上司吳成智談了對象的向文穠對此深表讚同。
談戀愛的人，尤其是正處於熱戀期的那種，總是特彆熱衷給彆人牽紅線。
一貫做事沉穩的她，此時卻連著拍了好幾下桌子，最上麵一層飯菜都涼了也沒想起來去吃一口，隻拚命點頭應和簡誌勇的話。
聽著大家的討論，她砸吧兩下嘴，驟然“嘿嘿”兩聲，麵上的笑也變得有些“猥瑣”。
“哎，我說，杜總為了追夫都這麼努力了，我們這些作為杜總心腹的人，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肯定還是要多少出些力的吧？來來來，都討論下，怎麼才能幫杜總把官宣前的鋪墊搞好，務必讓杜總到時候體會到被祝福的快樂而非被質疑！”
猝不及防聽說杜總真的和那個宋嶼疑似有點什麼，閆建虎本有些低落。不是覺得杜總“公私不分”，他信任杜總勝過自己，隻是老父親般的不舍，心疼杜總這樣神仙似的老板最終也要下凡過日子。
聽到向文穠的話，他才驀的回過神，雙手緊握成拳：“沒錯！杜總的幸福由我們來守護！”
幾人在簡誌勇的辦公室叨叨咕咕，最終商討下來，要在電影上線前把杜總和宋嶼的cp搞起來。
而既然要搞cp，在電影沒有上線之前，能動手的自然隻有花絮。
為了求證“杜總動凡心”這個猜測是否屬實，也是有了“找素材”的，本就因杜總出外勤一出就是小半年的幾人登時有了很好的借口，一個個得了空便給杜總打電話，能視頻當然最好，就想看看
廣芬茹是其中最騷操作的一個。
仗著自己的“私人咖啡店”就開在附近，有一定地理優勢，又精通心理學，硬是讓店裡的員工幫忙牽線，和劇組的一個群演認識了，就讓群演幫自己拍花絮。
按理說，劇組花絮是不可以隨便往外放的，進組的演員都簽了保密協議，但她讓簡誌勇去和導演私下打了招呼。
“敗家子”本就是投資人，又是彼此心知肚明的“為電影播出後的事做準備”，導演那邊自然無不應。
於是，一眾在公司忙忙碌碌的家夥，便在休息的時候總算得以有了可以用來“望梅止渴”的小寶藏，便天天聚在一起“嗚嗚嚶嚶啊啊啊”。
等快到上班的時間，從簡誌勇辦公室出來事，便一個個都衣服微皺，眼眶通紅，一副情緒過激後的狼狽模樣，說是哭過也沒人不信。
不怪他們，實在是杜總談戀愛時的樣子太可愛了！！！
在他們麵前，杜總永遠是那個站在最前方、不可超越的思想巨人，是他們膜拜的存在。
可在劇組，在宋嶼的麵前，杜總雖然仍會給導演等人一些關於劇情和角色的建議，卻也會在不高興的時候“哼著”要他給自己買奶茶，兩人偷摸摸坐在劇組角落說悄悄話，演戲的時候還會有肌膚之親！！！
那不是他們認知中的杜總，卻又賦予了他們新的屬性。
媽媽粉/爸爸粉
幺蛾子啦！他們漂亮可愛又懂事的小棉襖要被長得好看的男人拐走啦！
媽媽/爸爸的心好痛！
他們很有種親眼看著“女兒”被拐跑的心酸感，還不得不考慮到女兒的幸福和快樂，在背後提前為她的“官宣”努力，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多重折磨下，饒是閆建虎這個平日總標榜自己是“九尺男兒”的人都激動得紅了眼睛，何必說作為女性本就情感更細膩的向文穠幾人。
這才導致每次他們從簡誌勇辦公室出來，總是一副“飽受□□”的可憐模樣。
痛並快樂著，這就是他們的真實寫照。
但公司其他人不知道啊！
他們隻知道，“敗家子”如今和“杜氏”等資.本打對台，正處於最困難的時候，連杜總都不得不跑去拍攝現場親自監工進度，還為了熱度，明明不是喜歡被曝光的性格，還咬咬牙也去出演了女主，學習演戲的過程肯定格外辛苦。
想來，向主任和簡特助他們會露出那副神情，是了解到杜總的艱辛，為杜總的努力而感動吧。
生怕刺到她們痛處，給公司本就緊凝的分為愈發增加幾分壓力，沒有人去問。
隻是這個猜測在“敗家子”私下傳了開。
想到本可以和那些狗資.本同流合汙，卻偏偏為了她們，所有人的眼眶都紅了。
杜總這麼好，他們必須要拚命努力工作，才能回報杜總分毫。
突然發現全公司上下都成了紅眼兔兔，且全都當真像是被惹急了眼的兔子，工作起來都帶著幾分狠勁的簡誌勇幾人：……？
嗯？發生了什麼？怎麼他們突然都這麼鬥誌昂揚起來？
不過，無論原因是怎麼一回事，目前這個狀態確實很不錯。
點點頭，他們滿意地繼續投入工作。
*
男女主是情侶關係，平日自然不會吝嗇於牽手擁抱等親密舉動。
幾次，杜以寧都不小心紅了臉，還被導演話語帶笑地偷樂著喊了“卡”，意有所指地讓她保持冷靜，不要上頭。
然後她就臉愈發紅了幾分，真是恨不得現場找地洞鑽進去。
今天是她在這個場地的最後一組戲，要拍兩場，分彆是“男女主麵試成功後的約會”與“分手”的劇情。
“這兩場男女主的情緒和對彼此的認知可以說是整部電影中的極端反差。”
臨開拍，導演抓著他們講戲。
“你們一定要注意好這個前後反差，最好是做點小動作形成對比。到時候我會給個特寫，放緩節奏，將讀者的壓抑和感慨情緒放大，升華主旨。”
杜以寧認真點頭。
自己寫的故事，她自己當然清楚什麼對方的劇情是情感累積後的重頭戲份，早從確定要演女主角的時候便一直抓著宋嶼幫自己想如何演繹，也私下和他對戲數次，此時早已對情緒和微細節的把握胸有成竹。
第一場是“男女主麵試成功後的約會”戲份。
微風拂過，耳旁碎發輕輕搖曳，滑過臉頰時帶起陣陣癢感。
杜以寧走在街旁的小台階上，右手與宋嶼緊緊握著，貓似的在上麵走，眉眼全是對麵試的擔心。
隻聽“滴”的一聲響，是宋嶼的手機。
他隨意劃開屏幕，冷靜的眼眸瞬時染上喜悅：“我麵試過了！”
“真的嗎？太好了！你好棒！”杜以寧登時喜笑顏開。
為男朋友高興了會兒，想到自己沒了結果的麵試，她又沉默下來，麵上是掩不住的滿滿失落。
就在宋嶼手足無措地安慰自己女朋友不要難過之時，杜以寧的手機也響了，是則除了姓名，其他都一模一樣的錄用短信。
杜以寧方才還在失落，突然看到這則錄用短信，登時“啊啊啊”地尖叫出聲。
身子一轉便整個人掛到旁邊的宋嶼身上，兩腿環著他的腰，手緊緊摟著他的脖頸，開口，激動到說話都有些破音：“我也進啦！我們以後可以一起上下班，一起吐槽老板，一起為我們的未來好好努力！”
“好！”宋嶼眉眼彎彎地應下。
有楓葉從書上緩緩搖落，火一樣的顏色與他們的笑顏相得益彰。
是少年意氣，是對未來的展望，也是希望。
“卡！”
導演滿意地點頭，示意他們稍微在旁邊坐一下，這邊的布景得稍微改改。
第二場戲則是“分手”劇情。
這個劇情的發生時間其實臨近電影結束，男女主已經發生數次爭論。
男主被多次的背叛與資.本毫不留情的碾壓徹底碾碎傲骨，放棄改變這個社會與幫助他人，轉而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成了資.本中的一人，甚至還是“佼佼者”。
女主卻無論遇到什麼打壓與背叛，仍不願向社會醜陋陰暗的一麵低頭，堅持自己的初心不改。
兩人日益意識到自己與對方的觀點不同。彆說奔著結婚去，連戀人關係都很難繼續存續。
三觀不同的人甚至做不了朋友，何況愛人？
分手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
大片的雪絮絮落下。
這條小道不方便開車通過，前後也無住宅或有趣的景點，也不是去往任何地方的捷徑，環衛工人便沒在第一時間來來清掃。
雪已經積了五厘米之厚，男人支了架黑色的傘，與女人並肩走在皚皚雪地。
一腳下去，便在那清咧咧的雪地中，踩出黑黃帶汙的鞋狀坑。
兩人就這麼走著，誰都沒有說話。
久久，宋嶼開了口：“你找到合適的下家公司了嗎？”
唇角揚起個弧度，杜以寧覺得他的問題很沒意思：“你覺得，在把老東家得罪得這麼慘，我還會找到合適的下家嗎？”
抿抿唇，宋嶼又不說話了。
當然找不到。
他就是用過這種下作手段的人之一，自然清楚什麼叫“斬草除根，以防後患”。
“你要幫我嗎？”杜以寧又問他。
喉結微動，他垂眸，曾被她吻了又吻的睫毛隱隱顫抖。
“我……沒辦法幫你。”
他語氣艱難。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白領，沒有後台，沒有人脈……我沒辦法……你知道的啊，你應該知道的，我沒辦法對抗他們。”
“原來如此。”杜以寧彎眸笑笑。
纖細的手伸出傘下，顆粒狀的雪落在指間，很快化作一灘水。
像是她男朋友曾經的傲骨，彎得徹底。
她喃喃：“原來，資.本自己也知道資.本是很難對抗的。”
宋嶼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
雪一直在下。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往前走。他們都想回到過去，想回到往日的美好，又都比誰都清楚回不去了。
“可能做人還是要有始有終。在學校時，是我追的你，追到彆人都被我的努力驚訝，才成功上位。現在，也是時候由我結束這段已經不合適的關係。”
唇角弧度微揚，杜以寧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眼底還有幾分未褪儘的喜歡，也有掩飾不掉的失望，麵上的笑卻灑脫而毫不眷戀。
因為她知道，現在的體麵分開，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合適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分手吧。”
說完，她拒絕了宋嶼的傘，就這樣在茫茫大雪中走往自己也不知道的目的地。
這個冬天，雪下得很大。
越來越大了。
人們在冰冷刺骨的雪色中行色匆匆，麵無表情，仿佛遊戲中沒有感情的NPC。
隻是那些掌握了係統權利的人手下的玩具。
“卡卡卡！好！太好了！”
導演激動地直鼓掌，看著杜以寧的眼睛都冒光了。
“杜總，我是真沒想到啊，您從未演過戲卻能在短時間內把角色揣摩得這麼好，實在是太有天賦了！您要不考慮考慮，趁這部電影上線，乾脆也在娛樂圈出道當個演員？”
“不了不了，我對演戲興趣不大，還是更喜歡躺在床上看彆人演好的劇。”
杜以寧連連擺手，拒絕得完全發自內心。
見她一臉“演戲真累我好怕，真想回公司當鹹魚”的疲憊，導演沒忍住樂了。
“哈哈哈哈哈，也是，杜總可是我們國家少有的女霸總。有那麼好的自己創業的本事，跑來娛樂圈浪費什麼時間？”
“沒有，就是很普通的一個生意人。”杜以寧不好意思地微微抿唇，轉而和宋嶼去喝果茶。
奶茶喝多有點膩，清香的果茶是宋嶼帶她打開的新世界。
坐到角落裡的小凳子上，見杜以寧隻是咬著吸管不喝，眼神也有些放空，顯然是還沉浸在方才的分手劇情裡沒走出來，宋嶼便乾脆和她聊起了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