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9(2 / 2)

一陣夏夜裡的晚風忽然自桂樹的罅隙之間穿過,帶起了一陣簌簌聲,金色的花瓣向星光一樣紛紛揚揚地落下。

雪祁正好在這時候抬起頭來,他似乎對來自她的窺視非常敏感,目光精準地透過了玻璃,盯凝在了她的臉上。

與此同時,一片花瓣飄飄忽忽地落下,正好落在了他的鼻尖上,隨著他呼吸的節奏輕微的顫動著。

薑明舸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張在網上很流傳的萌寵照片——就是一片花瓣落在了一隻仰起臉的小貓的鼻頭上。

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頂著他冷淡又意義不明的目光,拿出手機給他拍了張照。

雪祁的睫毛忽然顫動了一下,像是蝴蝶突然扇動了一下翅膀。

他彆開了目光,緩緩伸出手,把鼻尖上的花瓣抹去了。

薑明舸的嘴角止不住上揚起來,心情很好地想要把這張照片分享給他……然後突然想起,啊,他好像沒有手機。

……明天可以把之前自己淘汰下來的舊手機給他安排上。

她這樣想著,大大打了個哈欠,睡覺去了。

***

事情似乎就是從這一天開始變化的。

一種關係上的微妙改變,已經發生在了薑明舸與雪祁之間。雖然還是神出鬼沒、且沉默寡言的,但是家裡慢慢多出了這隻吸血鬼的生活痕跡。

比如說,他似乎很喜歡桂花香,薑明舸某天晚上去二樓的陽台上準備吹風的時候,突然看到桂花樹的樹椏上坐著個人。

他依然穿著黑色的衣裳,一截蒼白的小臂從樹蔭中漏出,在月光下呈現出一種玉質的冷感,薑明舸出現在陽台上的一刹那,他的眼睛就倏地抬起,自樹蔭之中與她沉默的對視。

薑明舸忍不住吐槽:“你真的是貓麼?怎麼還有上樹的習慣。”

雪祁的眸光隱在樹影之中,似乎微妙地閃了閃,然後迅速跳下了樹,落地無聲,脊背微微弓起,像是一隻可以在空中調整重心的黑豹。

薑明舸:“…………”

第二天,薑明舸從客廳的沙發裡薅出了幾小袋還沒曬乾的桂花……桂花其實是一種味道濃烈的很有侵略性的花朵,雪祁弄得一樓和地下室裡到處都是這股花香。

……這是什麼生活上的情趣麼?

薑明舸:狐疑.jpg

再比如說,他這個人似乎潔癖也很嚴重,每天晚上都會對整個一樓進行大清理,如果不是薑明舸攔著他,他大概甚至會每天把地毯洗一遍——那樣的話,薑明舸就永遠都沒有乾燥的地毯可以坐著打ps5了。

而且由於他是個夜行生物,似乎也不是很需要休息,每次乾活都在半夜,又能完全不發出聲音來。薑明舸每天早上起床下樓,看到乾乾淨淨的客廳,還有他那張永遠冷冰冰硬邦邦的臉時,都會覺得心情很微妙。

……冷、冷臉田螺姑娘?

這令薑明舸還產生了一點對家務生活的參與感,雪祁把一樓清潔的那麼好,薑明舸也不太好意思把二樓搞的亂糟糟的,這兩天連疊被子的次數都變多了。

而且還燃起了一種做飯的興趣。

結果,她正拎著菜刀摩拳擦掌地準備做飯,雪祁的聲音忽然冷冷地從她背後傳來。

“你在做什麼?”

薑明舸扭頭看著他,把菜刀拎在手上晃了晃,說:“做飯啊,你的和我的。”

雪祁雙手抱胸,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猩紅瞳孔漸漸縮緊成一條細細的血線,冷冷地盯著她的左手。

——她的左手食指上,創口貼已經沒有在貼了,之前劃開的血口子也好得差不多了,隻留下一條淺淺的粉紅痕跡。

薑明舸拎著菜刀,在他麵前晃了晃,問:“你還要不要吃辣椒炒鴨血?”

雪祁蒼白的脖頸側爆出了幾根青筋,腰腹上的肌肉似乎有點忍受不住地縮緊了一下。

薑明舸:“?”

雪祁:“…………”

雪祁沉默了好一會兒,嘶啞地說:“給我。”

薑明舸:“什麼?”

雪祁:“菜刀。”

薑明舸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