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鏡辭卻自然地走過去,恭敬拜禮,接著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把傘:“上次多謝江師兄的傘。”
“不用客氣,隻是一把傘而已。”
江承意雖然年紀小,輩分卻比薛鏡辭高很多。聽他恭敬喊自己師兄,一時不太適應,忍不住問:“你這次來內門,不會還是……”
薛鏡辭打斷他的話:“隻是去藥峰治傷,先行一步。”
江承意忍不住打量蕭尋,見他黏在薛鏡辭身側寸步不離,一時有些愣住。
等回神後,他才想起今日謝爭師兄也要去藥峰取藥!
藥峰地處山穀內,溫度更暖,樹木高聳遮天蔽日,許多靈藥栽種其中,外人求不得的東西,在大宗門裡,不過就是路邊一棵草。
日光透過樹葉縫隙灑向半卷的竹簾,空氣中氤氳著藥香,令人心神寧靜。
輪值的長老給蕭尋看了手臂,說道:“你這手上舊傷頗多,經脈瘀滯。我今日替你行針疏通,再開些湯藥。”
薛鏡辭沒有留下看醫修行針,徑直拿著藥方出去取藥。
到了藥堂,聽了那駭人的報價,他微微一愣。
這疏通經脈的湯藥居然要花三塊上品靈石。
見薛鏡辭穿著外門弟子的衣裳,想必手頭並不寬裕,藥堂弟子便貼心說道:“這湯藥中有幾味五百年生的草藥,可以換成百年生的,如此隻要一塊上品靈石就好,藥效也差不了太多。”
薛鏡辭搖頭:“不必換了。勞煩師兄將藥撿好,我需要回外門一趟取靈石,必定會在日落前回來。”
說罷,他轉身回到先前蕭尋行針的地方,打算和他說一聲。
藥堂弟子一口答應下來,正要去分揀草藥,忽然看到藥堂外站著一人一虎。
他麵上頓時湧出激動之色,恭敬迎上去道:“謝師兄,你今日怎麼親自過來?”
謝爭收回視線,應道:“順路。”
“上次你要的丹藥、湯劑都已製好,一共是三百塊上品靈石。”
謝爭漫不經心地解下儲物袋,將一袋上品靈石遞了過去,問道:“方才那人,買的什麼藥,為何藥材還能隨意替換?”
他的語氣疏離淡漠,仿佛隻是隨口一問。
藥堂弟子道:“是五神行氣湯。正常抓藥需要三塊上品靈石,不過那人瞧著沒什麼錢,我就自作主張,問他要不要換成年份低些的草藥,如此隻需一塊就好。”
談話間,藥堂弟子已經將謝爭所需的東西都取了出來,清點靈石後,問道:“謝師兄,藥堂近日進了許多千年生的草藥,要不要替你換了,隻需多加一百塊上品靈石。”
謝爭沉默片刻道:“不必。”
他拿了東西,走出藥堂後便順路朝看診之地走去。
遠遠地,他看見薛鏡辭正和一個年輕弟子說話。
謝爭身形不動,等薛鏡辭離開許久之後,才朝蕭尋走去。
聽到腳步聲,蕭尋抬起頭,淺淺笑道:“師父怎麼又回……”
待看清來人,他愣了片刻,恭恭敬敬行了個外門弟子禮道:“在下外門弟子蕭尋,見過謝師兄。”
“師父?”
謝爭的眼神落在蕭尋身上,審視地問道:“你知道我,是薛鏡辭與你說的?”
蕭尋抬眼淺笑著搖頭:“上界誰不知曉,謝爭師兄便是預言所指的救世之人。”
謝爭臉色難看:“薛鏡辭又收了徒弟?”
蕭尋笑而不語。
謝爭不再與他繞彎子,單刀直入道:“你剛入宗門,怕是還不知事,我隻提醒你一次,離薛鏡辭遠一點,否則小心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蕭尋微微垂首,臉埋在樹葉的陰影下,叫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直到察覺謝爭欲走,蕭尋才重新抬起頭,輕聲道:“師兄。”
聽他喊自己師兄,謝爭立刻轉身,死死盯著他,滿身的威勢放出,身邊的老虎怒目低吼。
蕭尋卻不理會,仿佛對那壓迫的感覺毫無所知,抬手輕飄飄的接住片落葉,輕笑道:“師兄這樣的人,可能永遠不會明白,有些東西就是要牢牢攥在手裡。”
“但凡一不留神鬆開了手……就是死生不見。”
蕭尋手微微鬆開。
寒風襲來,他手上的落葉被吹起,打著轉兒飛入了雲海,瞬間沒了蹤跡。
謝爭看著蕭尋身上與年齡修為皆不相符的氣勢,心中警惕起來,麵上卻分毫不顯。
兩人對視許久,謝爭斥道:“冥頑不靈。”
說罷轉身離開,無人知曉,他袖中的手正死死攥住一枚血色的玉佩,心神不寧。
這玉佩紅如火,雕刻極為細膩,正是薛鏡辭還給他的那一塊。
隻是時隔多年,玉佩上出現許多裂痕,像是隨時都會四分五裂。
待他走後不久,薛鏡辭忽然從一旁的樹影中閃身而出,走近了打量蕭尋,問道:“方才謝爭與你說了什麼?”
謝爭如今修為不低,他無法聽清兩人交談什麼,心中不免疑惑。
蕭尋輕哼一聲,眼中顯出怒意:“那謝爭不知何故,竟突然來說您的壞話,讓我離您遠一點,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當即就駁斥了他。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