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擴音器裡沒有聲音傳了。
“滴——”
伴隨著紅光閃爍, 鐵門發出哢啦哢啦金屬碰撞聲，在幾人背後緩緩合攏。
一行人繼續向前走去。
蘇成壓低聲音問道：“所以，你想乾嘛？”
溫簡言推著推車, 緩緩搖搖頭，回答道：
“說實在，我也確定。”
他現在頭掌握信息還太少，就像是在茫茫夜色中一星螢火, 足以看清整個世界全貌, 唯一能做，就能是順著頭僅有線索向下摸索了。
每個病房間隔很遠，彼此之間用鐵門分隔，比起療養院一部分，這裡更像是一個戒備森嚴監獄。
腳步聲在森冷幽長回蕩, 莫名給人一種奇異安感。
許久之後, 他們終於了01號病房。
地下病房雖然麵積同樣狹窄，但牆壁卻是和監獄完全同，粗而結實鐵質欄杆被焊死，牢門緊鎖, 一旁是傳送飯食推拉型小門。
病房燈是暗著。
整個01號病房都被籠罩在一片伸見五指黑暗之中, 看裡麵究竟有些什麼。
盧斯蹲下身，從推車中拿出一份塑料餐盤，又盛出一份扁豆湯, 將所有東西放在了推拉口之上，然後向內推去。
金屬刮擦聲響在漆黑空間內回蕩著。
裡麵依舊一片死寂。
幾人對視一眼, 沒有過多停留，推著推車向著下一個病房走去。
在眾人背後，那份餐盤安安靜靜地躺在原地, 似乎並沒有被端走意向。
02號病房同樣也是一片漆黑，像是山洞般冰冷死寂。
第二份餐盤被放在推拉盤之上，被推向病房深處。
出於意料是，03號病房也是此。
在離開03號病房之後，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疑惑神情。
原本他們進入地下二層送餐，是做好了會遇各式各樣恐怖高危病人心理準備，但是，一共五個病房，他們已經經過了個，僅什麼都沒有發生，就連人影都沒有見半個……
這多少也有奇怪了。
這時，盧斯回想起了溫簡言開始問那個問題，微微皺起眉頭：
“難道是那個醫生做了些什麼？”
溫簡言垂著眼，推著推車向前走著。
自從進入低下二層之後，他就顯得格外安靜，沒有和任人搭過話。
黃毛撓撓頭，小心翼翼地說道：“過，果這一趟真什麼意外也沒有發生，那也算是什麼壞事嗎？”
“……”
幾人對視一眼。
倒也是。
很快，第道鐵門近在眼前。
在刺耳“滴”聲過後，鐵門再度敞開，通向04號病房通道開啟。
幾人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邁步向前。
出乎意料是，04號病房燈是亮著，蒼白冰冷燈光照亮了大囚室，眾人終於第一次看清了地下二層病房內部格局。
一張被釘死在原地鐵床，遠離床鋪一端有著窄窄洗池和馬桶，但是，在一片簡陋之中，這個病房卻顯得格外整潔乾淨，井井有條。
牆壁上貼著大大小小畫紙，但無一例外，所有畫紙都被反了過去，露出灰白色背麵。
一位身材修長男性坐在桌前，低著頭，指間捏著炭筆，正在一張紙上塗塗抹抹。
他有張很俊臉，輪廓深刻，眉骨高挺，眼窩深陷，眼珠是很淺灰色，神情冷淡憂鬱，帶著一種古典貴氣，仿佛和這個充滿瘋狂和血腥世界格格入。
聽腳步聲，他抬起眼，向著這邊看了過。
“日安。”
男人禮節性地向眾人頭，放下了中炭筆。
可惜，這裡所有人都是在副本中摸爬滾打資深主播，沒人會被家夥看似無害外表蒙騙過去。
凡是被關在地下二層，都是絕對高危精神病患，可能是什麼普通人物。
在看04號瞬間，任務列表刷新了新任務。
【初級任務已發布：看？？？畫作】
【高級任務已發布：得？？？真名】
幾人警惕地對視一眼，沒有作答。
蘇成俯下身，打開金屬推車櫃門，但是，還沒有他將裡麵餐盤取出，04號再度開口了：
“請問，我可以指定送餐護工嗎？”
所有人視線都看了過去。
04號坐在原處，修長指上沾著碳粉，順滑柔軟灰色長發被紮在腦後，果是他身上穿著和其他人一樣病服，幾乎讓人疑心自己身處於高聳古堡之中，被眸深潭主人以高禮儀接待。
蘇成反射性地警惕了起：“能。”
04號頭，再提出任要求，而是垂下眼，繼續在紙張之上塗塗畫畫。
“……”
盧斯微微蹙起眉頭，他抬按在蘇成肩膀上，阻止了他下一步動作，緊接著，他抬眼看向04號，探究地問道：
“你想要誰給你送餐？”
炭筆在紙麵上摩擦聲音停下了。
04號抬起眼，那雙淺灰色眼珠微動，落在了隊伍後溫簡言身上，嗓音低沉細膩，猶大提琴：
“請問能否麻煩您呢？”
順著04號視線，所有人都扭過頭，向著溫簡言看去。
“讓我？”
溫簡言微微眯起雙眼，反問道。
灰色眼珠男人頭，言辭間帶著良好教育帶克製感：
“您願意我會勉強。”
“我怎麼會願意，這就是我工作而已，”溫簡言忽然笑了：“過，作為報酬，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當然。”
04號微笑起：“ quid pro quo.”（拉丁語：價交換）
溫簡言從蘇成中接過塑料餐盤，讓盧斯將扁豆湯放在餐盤上，然後緩步上前去。
04號也同步地站起身，一步步向著傳遞東西小門處走去。
溫簡言將食物放在拉出金屬盤之上，沒有立刻將金屬盤推鐵門另外一邊，而是抬起眼，和男人近在咫尺灰色眼珠對視。
對方身材並壯實，甚至因修長而顯得格外纖細，但是在拉近距離之後，溫簡言意識對方仍然比自己高出半個頭。
“……”
該死人種差距。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
“瑞斯醫生找你做什麼？”
“怎麼？您關心他嗎？”04號垂著眼，注視著和自己僅隔一層鐵門青年，輕聲問道。
溫簡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是平靜地注視著對方。
“好吧。”
意識溫簡言準備向他提供任信息，對方輕而易舉地妥協了，禮貌地再追問，“瑞斯醫生前是對我們進行身體檢查而已。”
“……”
僅此而已嗎？
溫簡言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鬆開了按在餐盤上指，轉而將它推了進去。
“多謝。”
04號端起餐盤，頭答謝。
“檢查內容是什麼？”溫簡言追問。
“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您需要先解答我疑問，”04號抬起眼，重複道：“您關心他嗎？”
“當然。”
溫簡言抬起眼，琥珀色雙眼在長而密睫毛下閃動，唇角漫經心地揚起，輕而易舉地吐出走心甜言蜜語：
“比起他，倒說我更關心你。”
04號笑了起，也看出是否信了溫簡言回答，是心情愉快地說道：“一些例行檢查項目，抽血，心律，檢查用藥之類，沒什麼常見。”
溫簡言：“他以往都會這個時候對你們進行檢查嗎？”
04號沒有回答，他俯下身，長而柔軟睫毛垂下，他俯身湊近，在空中輕輕地嗅了嗅：“您身上有鮮血，皮革和酒精氣味……您去他治療室了，對麼？”
“是。”
溫簡言沒有猶豫地頭，直直地看向對方，重複道：“他以往都會這個時候對你們進行檢查嗎？”
“。”
04號搖搖頭，說道：“明就是體檢日了，一般說他很少會在這個時候地下二層。”
空氣凝滯，人之間對話聲音在狹窄空間內回蕩著，帶著一詭異，彼此都心肚明默契，令旁聽幾人下意識放輕呼吸，緊繃身體，就像是注視著平靜水麵下近在咫尺黑暗漩渦。
短暫沉寂過後，溫簡言突然再次開口：
“我能看看你畫嗎？”
“當然。”
04號灰色眼珠在燈光之下呈現出一種淺淡而冰冷質地，像是一層淺淺霧氣，將所有情緒掩藏於其中。
出乎意料是，對方這次沒有提出任要求，而是徑直轉過身，走向自己剛剛坐著位置，將那張還未完成畫拿起。
他走了過，將那張畫貼在了鐵門之上。
其餘幾人好奇地湊了過，在看畫麵上內容之後，都由得神情一震，幾乎忘記了呼吸。
紙上畫著一個肢被斬斷青年，僅剩畸形肢體被尖銳利器穿透，斷裂肢體處生長著以血肉為食藤蔓，藤蔓上開著白色小花，死死地纏繞在他脖頸之上，修長身軀在劇烈情潮下後仰著，身體無助地敞開，神情痛苦而歡愉，正在被壓在身上長發男子肆無忌憚地侵犯著。
畫技高超，筆觸細膩。
斷肢和傷口栩栩生，仿佛能夠嗅濃烈鮮血氣味。
黑暗，血腥，可怖，令人適。
【叮！恭喜主播完成任務：看？？？畫作
獎勵積分：200】
“……”
溫簡言神色難看了極。
——畫中人長著一張和他一模一樣臉。
*
【誠信至上】直播間：
“……”
“……”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