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賦仍然有效……簡直就像是一紙永久的不平等契約,真是強大的能力。”
他看向紳士,說:
“隻可惜無論多麼強大,多麼破格的天賦,都是有限製的,不是嗎?”
紳士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淡了幾分。
隻聽溫簡言繼續說道:
“在遇到我們之後,沒有下殺手可以理解,但是,不僅沒有立刻下手控製,而且即使在我們拆穿之後,也隻是慢悠悠的上來搭話,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溫簡言微微眯起雙眼,“在我們逃跑之後,你們雖然控製了‘住客’離開了房間,但是,卻並沒有趁機追上前來……”
他笑了一下:“我想,是因為時間限製吧。”
沒有足夠的時間,就無法將人控製到這種程度。
“你們隻控製了紅方的兩個主播,而沒有把所有人都控製住,顯然除了他們兩個是最有用的之外,恐怕……或許還有數量限製?”
聽著溫簡言不急不緩地,如同抽絲剝繭般地分析著自己的天賦,紳士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說這些有什麼用?”阿尼斯明顯急躁了起來:“你他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紳士抬手阻止了。
“繼續。”
他說。
“你或許想問,既然我之前就已經分析出了這幾點,為什麼仍然沒有製止這一切,而是還在悶頭往前跑……”
溫簡言歪了歪頭,眯起雙眼,輕輕笑著說:
“那當然是因為我們各懷鬼胎了。”
在走廊之中遇到的那一瞬間,溫簡言就清楚,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資源儲備,還是手段的狠辣程度,他都絕無任何拚過對麵的可能。
他被鏡像和真實副本的更迭困死在了狹窄的區域,但同樣的,副本的更迭,也同樣給了他一個詭異的……
優勢?
因為,不同於由夢魘主導和創造的鏡像副本,在原始副本之中,是有【BUG】存在的。
隻不過,由於某種暫時還未知的原因,巫燭雖然在原始副本之中具備實體,可他的權限卻顯然受到了限製,隻能在溫簡言的身形倒映入鏡麵之時,他才能“發現”他的到來。
這一點,溫簡言在第一天晚上就發現了。
從電梯到走廊的一整段時間,巫燭並未出現,但是,在他進入到房間內,出現在鏡子中之後,他就立刻出現了。
所以,在意識到自己現在處於無法挽回的劣勢之後……溫簡言決定作弊。
整條走廊之中,所有的客房內都有畫。
隻有絕對安全的“員工休息區”,畫的位置才是鏡子。
紳士需要足夠的時間才能將人控製住,而溫簡言……也在同樣爭取著翻盤的時機。
他不是在逃回安全區。
而是在尋找籌碼。
溫簡言微微側過頭,向著身側的鏡內看去。
偌大的鏡麵之中,倒映著青年修長挺拔的身
影。
身材高大的男人親昵地站在他身側,濃黑如墨的長發垂落在青年肩上,一雙燦金色的,猶如冷火的眼珠在黑暗中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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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的身旁,凝成實體一般的黑暗翻湧著,粘稠地貼覆而上,像是一隻巨大的手,又好像是龐大的浪潮,將他整個人牢牢包裹,近乎吞沒。
像是……
不可視的恐怖怪物俯下身,對脆弱的人類收起爪牙,著迷嗅聞。
這一幕詭異至極,帶著一種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邪性。
門外,紳士的聲音傳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主動來到這個房間,是為了獲得可以轉敗為勝,轉危為安的優勢?”
“他在騙你。”
阿尼斯陰沉沉的聲音響起,“他什麼手段都沒有。”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鏡麵內移開目光。
他看向門外的紳士一行人。
“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
“我想,你應該有預知係的‘道具’吧。”他在道具兩個字上加重了音節。
紳士顯然讀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這個人的臉色沉了下去。
“不如試著占卜一下,”溫簡言笑了笑,說:“……你們所有人,會不會死?”
青年身側,白皙細長的指尖,悄無聲息地纏上了一旁冰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
像是溫熱的蛇,依偎著,勸馴著,蠱惑著。
雖然他們早已熟知對手的謊話連篇,但是,他過於坦然的態度,卻令他們仍然不由得心生疑竇。
雖然之前已經被騙過一次,但是,阿尼斯的臉上不由出現了一絲動搖的神色。
紳士顯然也同樣。
他冷著臉,從背包之中取出了什麼。
一個小小的木桶,裡麵裝著不同顏色的簽子。
他搖晃著簽子,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很快,一根木簽從中落了出來。
紳士撿起木簽,在看清上麵文字的瞬間,他的瞳孔一縮。
那是紅色的,猶如用粘稠鮮血寫成的字。
大凶。
紳士飛快地將簽子裝回木桶,再次搖晃。
嘩啦啦。
第二根簽子掉了出來。
大凶。
一連三次,無一不是這個結果。
“……”
紳士捏著那根寫著“大凶”二字的木簽,手背上青筋迸發,他臉色發青,一字一頓的地問:“你做了什麼?”
這一次,他連敬語都沒有用。
毫無任何預兆的,雙方的地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反轉,沒人能夠想到,黑方會這麼快失去自己的優勢地位。
這一點簡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我做了什麼不重要,”溫簡言將問題的答案輕描淡寫,一帶而過,“重要的是,接下來該怎麼做。”
他不緊不慢地上前一步,將自己的臉孔暴露在了燈光之下。
“一個新的協議。”
“公平競爭。”
“你解除對所有人的控製,徹底解除,並且保證不在這個副本之中再度使用,”溫簡言直直盯著對麵,以一種冷淡的,甚至於中立的姿態說著。
“而我,則保證在宴會進行到最後三分鐘前,不激活使用道具,如何?”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以隨意搶奪?”
紳士眯起雙眼,問道。
“當然。”溫簡言說,“隻要你們能。”
雖然溫簡言也很想讓對方直接解除能力,但問題是……他手中的籌碼還不夠。
要知道,紳士和阿尼斯都在畫廊之中留下了自己的肖像畫,也就是說,有了額外的一條命,如果巫燭殺了他們,也不過是提前將他們送出副本罷了,並不能真正地殺死他們,至於他們的其他隊友……
溫簡言很懷疑,這些人對紳士和阿尼斯來說,究竟價值幾何。
大概率隻是用過就丟的工具罷了。
以他們的身份,在離開副本之後,有的是主播擠破腦袋也想要加入他們的隊伍。
萬一對方認為,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輸掉一條額外的命,不如也帶著他的隊友一起,魚死網破的話,即使是溫簡言身邊有巫燭這個【bug】,也無法阻止。
溫簡言賭不起。
與其把對方逼到絕路,不如“公平競爭”。
至少這樣,不會造成任何無法挽回的損失。
在短暫而漫長的死寂過後,對麵的紳士低低地笑了一聲:“好吧,成交。”
“……”
呼。
溫簡言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兩人走上前,從夢魘商店之中購買了雙向遵守的契約,並且完成了簽訂。
在完成簽訂了下一秒,剛剛還身體僵硬,直直立於原地的隊友幾人忽然身體一鬆,像是失去了控製和綁縛一般,重新擁有了對身軀的支配權。
在恢複之後,他們立刻急急後退。
雲碧藍拽了一把仍在狀況外的白雪,將他拉回了房間內。
所有人都身軀緊繃,牢牢將溫簡言護在背後,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威懾狀態。
“不必那麼緊張,”紳士的視線越過那些人的肩膀,和溫簡言的視線相撞,笑著說,“感謝你們的隊長吧,至少在宴會開始之前,我們不會做出任何舉動了。”
剛剛的失態似乎從未發生過,他重新恢複了一開始的遊刃有餘。
真可惜。
紳士搖搖頭,嘴唇蠕動著,發出無聲的歎息。
也不知道他可惜的,究竟是沒有成功從溫簡言手中拿到道具,還是什麼彆的……
“好了,女士們先生們,”紳士抬起手,碰了碰帽簷,優雅地施了一禮,“宴會上見。”
說完,他轉過身,和其他人一同遠去了。
雖然溫簡言沒有被對方的天賦控製,但是,在紳士離開的瞬間,他還是感到,好像有什
麼無形的枷鎖從自己的身上鬆了開來,令他的身軀頓時失去了力氣。
他長長地鬆了口氣,有些腿軟地後退幾步,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在盯著紳士幾人的背影消失之後,幾人飛快地後撤回了員工休息區的房間。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黃毛抬手開燈。
下一秒,昏黃的光灑滿整個房間,驅散了那粘稠如墨般的黑暗。
“剛剛發生什麼了?”雲碧藍扭過頭,上前幾步,急急問道。
陳默看上去也同樣疑惑,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我總覺得,好像自己有段時間裡沒有任何記憶……”
黃毛弱弱道:“喂……”
溫簡言有氣無力地擺擺手:
“也沒什麼。”
身邊的床鋪重了重。
巫燭緊挨著他坐了下來。
下一秒,溫簡言感到自己的肩膀一重,對方鍥而不舍地湊了過來,把腦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溫簡言借著活動肩膀的動作,不著痕跡地將人推遠了點。
他現在還沒時間應付這家夥。
“隻是簡單交涉了一下而已——”
黃毛:“喂!”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所有人都是一愣,同時扭頭看了過去。
黃毛定定地站在原地,腳下仿佛紮根了一樣,他臉色刷白,死死地看著某個方向,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向著鏡子內指了過去:
“隻,隻有我看到嗎?不會吧?”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驚,順著黃毛指著的方向看去。
溫簡言順著黃毛的手指方向看去。
此時此刻,他坐在鏡子正對的床沿上,旁邊坐著一個黑發金眼的非人類。
“你們沒看到嗎,隊長身邊多了一個人啊!”
而黃毛……恰恰指著他旁邊那個本不該存在的男人,以一種神經質的,顫抖的聲音說道:
“這家夥是誰啊!”
“……”
感受到無數道視線落在了自己,以及自己身側的空白之處上……溫簡言僵住了。
準確來說,他從頭僵到了腳。
正在這時,身邊的某個很大隻的東西再一次不屈不撓地都湊了過來。
這一次,沒了溫簡言鍥而不舍的阻撓,他總算是成功地把下巴搭在了人類的肩膀上,然後愉快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