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滯地將手中儲物囊放在石桌上:“這裡全新的親傳弟子服飾,一共兩套……”
那弟子按照規矩在稟告著,懷裡的少年默默揪住了他的衣襟。
沈微雪怕悶著小少年,忙不迭頷首打斷:“本君知曉了,你先下去吧。”
那弟子哪裡敢說話,他趕緊住口,行禮轉身剛欲走,身後傳來微雪仙君輕柔的聲音:“方才的衣衫都弄臟了,我的衣服你也不合身,快去換乾淨的吧……”
弟子趔趄了一步,表情裂開,他生生忍住想回頭看的衝動,飛也似的離開了千秋峰。
——太震驚了,微雪仙君和他的徒弟在玩什麼啊!
……
夜色漸至,星月漸升。
沈微雪本想叫小徒弟回去歇息的,但轉念一想,小家夥在秘境裡受了反噬,靈力還沒恢複,耳朵也沒收回去,晚些時候傷口還得再換一次藥……乾脆將人留了下來。
師徒倆安靜地共用晚膳,洗漱完畢,又換了藥後,準備歇息。
這兒隻有一張床,不過雲暮歸執意表示他可以睡軟榻。
沈微雪見軟榻寬敞,和床榻上一樣鋪著柔軟的錦緞,完全能容得下小少年清瘦的身軀,遲疑了一下,同意了。
燭火被吹熄,屋裡陷入昏暗中,片刻後,淡淡的月光從半開的窗縫流淌進來,落了滿地。
沈微雪心無雜念,他隻當多了個小室友,和雲暮歸道了聲晚安後,便放任疲倦席卷而來,呼吸聲很快變得綿長悠然。
不過靈脈被廢對他到底還是有影響,他呼吸聲有些淺,偶爾也會不甚平穩地輕顫一下。
雲暮歸在暗中防備著,他擔心沈微雪趁他睡著了要做些什麼事,本熬著不願入睡,奈何這具身體委實弱小,在那輕輕淺淺的呼吸聲中,他就算用力掐著掌心也熬不住,沒多久便一起睡了過去。
一室寂靜。
半睡半醒間,雲暮歸忽然感覺自己身子變得輕盈起來,意識不受控製,兀自飄去了不遠處床榻上,沈微雪的身邊。
而沈微雪的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小白團。
雲暮歸的意識便猛然沉入小白團裡。
他大吃一驚,立刻掙紮起來,想恢複清醒,然而無濟於事,他隻能眼睜睜感受著小狼崽迷迷糊糊睜開眼,發出弱小的嗷嗚聲,爾後十分眷戀地往沈微雪手邊蜷了蜷,毫無防備地將柔軟的肚皮露了出來,毛絨絨的尾巴一伸一卷,卷住了沈微雪的手腕。
雲暮歸知道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這隻小狼崽非常信賴沈微雪,甚至到了能把性命相托的地步。
可這隻小狼崽分明是他!
他怎麼可能信任沈微雪,對他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雲暮歸僵直在小白狼的軀體裡,不可置信了一會,拚足了力從這虛幻夢境中清醒過來。
四肢恢複自由,雲暮歸壓抑著急促的心跳,呼吸沉重了一瞬,他睜眼,從床榻上翻身而起,牽動了傷口,一陣生疼,他毫不在意,隻將視線準確無誤地落在不遠處的床榻上。
和夢境裡一般,雪衣仙君睡得無知無覺,少了清醒時的疏懶,他五官清雋秀氣,薄唇輕輕勾著,仿佛做了什麼好夢,笑出幾分溫柔。
薄薄的錦被下,露出了一截雪白的手腕,毫無防備地搭在床榻邊,腕骨清晰分明。
雲暮歸赤足下榻,悄無聲息地走到床榻邊,半跪下來,泛著微微冰藍色的眸靜靜地注視著沈微雪。
心跳有些快。
夢裡小白狼的情緒影響到他了,他莫名生出一種想親近沈微雪的渴望,他垂眸看沈微雪的手腕,很想用尾巴卷一卷,這麼纖細的手腕,稍微用力些,就很容易卷出一些淺淡的緋色來,那一定很好看。
可心底也有很消極的情緒在與之抗爭,這情緒飽含厭惡與痛恨,熟悉的漠然又乾癟的聲音在心裡反複響著,極力阻止他去靠近沈微雪。
雲暮歸前世活了幾十年,於情感方麵,仍是非常純粹——他的世界太單調了,除了沈微雪曾給予過他微薄的善意,餘下的,便是滿滿的冰冷的惡意。
所以他的情緒很簡單,非愛即恨,愛恨分明。
何曾試過這般糾結,是靠近還是遠離,竟無法抉擇。
他眸底浮現脆弱又迷茫的神色,轉瞬即逝,視線又慢慢地挪到了沈微雪的耳垂上。
真的好想咬一口。
讓他沾上自己的氣息。
那意味著他徹底成為了自己的獵物。
本能最終短暫地壓倒了心底抗拒的聲音,雲暮歸被蠱惑一般,盯著那柔軟冰涼的耳垂許久,終於湊了過去,輕輕地,小心翼翼地……
咬了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師尊尊摸一下,徒弟弟咬一口,扯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