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月魄染星魂(2 / 2)

半山煙雨 聽竹妃子 4450 字 7天前

袁青雖然不情願,卻也沒敢說什麼,領著侍衛們進去了。

席容炎一直懸著個心,此刻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卻又見魏晗燁上前輕輕扶起她,說道,“姑娘是孤未過門的妻子,想來姑娘的閨房,雖然旁人不可擅闖,孤卻是不必避諱的,那就勞煩姑娘帶路,引孤親自去搜上一搜。”

席容煙咬咬唇,躊躇半日,重重說了一個“請”字,席容炎心裡著急,也卻無可奈何,隻能在外麵乾等著。

煙雨閣的丫鬟婆子都被驚醒,垂手站在院裡,大氣也不敢出,由著這些侍衛亂翻一氣,席容煙瞧著,不覺想起了夢裡的情形,身子顫抖了起來。

魏晗燁微微蹙眉,喚了袁青過來。

“隻是捉拿凶手,又不是抄家,不可造次,驚了姑娘。”

袁青應了聲是,仔細吩咐了下去,這些侍衛果然規矩了不少。

席容煙報之一笑,算是謝過,引著魏晗燁邁進正堂,繞過屏風,在內室門口止住了腳步。

“殿下請。”

魏晗燁微微頷首,抬手掀開冰透的水晶簾,便見房間正中是一架金絲楠木垂花拔步床,上頭懸著天青色的軟煙羅紗帳,底下鋪著竹月地平金繡曲水紋錦衾,床上似是掛了香囊,又或是用的香枕,一股淡淡的芸香散開,甚是好聞。

再往前來,右側臨窗是一張紫檀鑲雲石蓮花紋鼓腿羅漢床,上置一個小幾,案上擺著錯銀梅花紋琉璃香爐,爐中燃燒的熏香氣味奇異,濃的仿佛化不開似的,他隻覺得有一種甜膩緩緩沁入鼻息,有些嗆人,又有些叫人留戀。

左側壁上一幅《洛神賦圖》,畫風古拙,線條流暢,整個畫卷渾然天成,朦朦朧朧之際,神女似是要從畫中飄出一般,魏晗燁看了一時,笑道,“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顧愷之畫得真是絕了,隻可惜沒能留下真跡,宮裡的畫院也有幾幅摹本,倒還不如你這幅自然,你若喜歡,孤日後帶你去看。”[1]

“那臣女先謝過殿下了。”

“此處無人,怎的還稱臣女,該說一聲臣妾才是。”

“臣女雖已許給殿下為妻,到底還未過門,孔孟之道,臣女不敢不遵。”

魏晗燁暗悔失言,自己平時並不是這樣不知輕重的人,也不知今日是著了什麼魔,竟然像個登徒子一般,在言語上輕薄了她,他尷尬地咳了一聲,繼續打量著屋中陳設。

畫下是一張高二尺八寸的黃花梨琴桌,四麵平式,兩卷角牙,方勝紋樣的郭公磚鑲麵,底下方形直腿,鏤有浮雕,琴桌上供著九霄環佩,一邊一囊白菊,繡球團似的開得十分可愛。

琴桌裡側是黃花梨明式品字欄杆的書架,上頭磊著滿滿的書,書邊兒微微卷著,應當是翻過許多遍。外邊置了一個汝窯的荷花缸,魏晗燁探身一瞧,缸中並未儲水,隻在缸底橫了幾支枯荷,他不覺感慨道,“眼下已非荷花盛開的時節,這一處的景致倒是荒蕪了。”

“盛夏的時候養了月餘,後來開敗了,也不舍得丟掉,便擱在這兒了。”

“你案上供著白菊,缸中養了荷花,孤才剛從外頭過來的時候,瞧見院裡似乎還有桃樹,桂樹,所謂花如其人,人如其花,不知姑娘最喜歡哪一種花呢?”

“世人皆道,菊花淩寒傲霜,是為花中隱士,荷花纖塵不染,是為花中君子,桃花夭夭灼灼,麵如美人,桂花時值科舉,象征文人,倒是給所有的花都尋了一個好去處。”

“不錯,唐寅曾說,桃花穀裡桃花仙,桃花美人樹下眠,這樣說來,姑娘是最愛桃花了?”[2]

“桃花雖美,卻總有凋零的時候,唐寅也曾說過,自是節臨三月暮,何須人恨五更風,到時候碎紅滿地,瓣淚點點,美人也成了病美人了,又有什麼好歡喜的。”[3]

“若說這個,月季易活,四季開花,鬆柏長青,不畏冬寒,隻是,姑娘屋中似乎並沒有種植這些,孤有點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四時自有四時的景致,開落皆有定數,敗了也不可惜,就說桃花吧,桃花芳芳水茫茫,桃花扇底春風涼,桃花染襟無意賞,桃花流水又何妨?我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