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愣了一下,隨即向她走了過去,“你剛才去哪了?”
平樂搖頭,“我一直在這兒啊。”她低下頭,臉上一抹嬌羞,“大汗把人家的衣服都給扯壞了,我還能去哪?”
可汗臉色陰鷙,他將火把舉到她的臉上,粗糙的大手像鐵鉗一般,死死扼住她的下巴,“平樂,我再問你一遍,你剛才,去哪了?”
炙熱的火光閃爍跳動,一如平樂驚恐不定的眼神。
平樂拚命搖頭,“沒,沒有啊。”
突然,帳外有人大喊,“不好了,肅安王率軍從北邊進來偷襲咱們了。”
又有一人大喊,“將軍,肅安王率軍從南邊打進來了。”
可汗罵了句“混賬”,不再理會平樂,轉身出了營帳。
巴吐爾正在外頭發火,“怎麼會有兩個肅安王,說清楚,肅安王到底在北邊還是南邊?!”
士兵嚇得直打哆嗦,“領頭的都是肅安王的裝扮,身量也都差不多,天黑,離得又遠,實在是看不清楚。”
可汗掀了帳門出來,看見巴吐爾,沉聲問道,“我不是吩咐過你,給我仔細盯著肅安王的動向嗎,你就是這麼盯的?”
巴吐爾趕緊跪下,“探子一更的時候回來報信,肅安王已經在帳內歇下了,我料著今夜無事,這才疏忽大意了。巴吐爾有罪,還請大汗治罪!”
可汗眼神犀利,抬眼掃視一圈,怒問,“穆則帕爾何在?”
穆則帕爾剛被士兵叫醒,聽見可汗問他,慌裡慌張地趕過來跪下,可汗看見他這副樣子,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上去就狠狠踹了他一腳。
穆則帕爾被可汗踹倒,忙又掙紮著重新跪好,“大哥,我錯了。”
可汗聞言,更加生氣,抬腿又要踹他。
這時,一個士兵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報信,“大汗,咱們北邊的糧倉被肅安王他們端了。”
可汗握拳不語,穆則帕爾跪著上前兩步抱住他的腳,憤憤道,“大哥,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生擒了那個肅安王,剜開他的頭顱,提回來給你下酒。”
可汗看了一眼穆則帕爾,又看了一眼靜靜跪著的巴吐爾,聲音不怒自威,“你們兩個人罪該處死,但我眼下先放過你們,我要你們戴罪立功。巴吐爾,你去南邊營帳守著,記住,一定要活捉了領頭之人。穆則帕爾,你隨我去北邊。”
兩人趕緊磕頭謝恩,巴吐爾翻身上馬,直奔北邊營帳。
可汗踹開穆則帕爾,策馬向相反的方向馳騁而去,穆則帕爾則從地上一骨碌爬起,縱身一跳,打馬追在可汗身後。
外麵的聲音漸漸散去,四下裡都靜悄悄的,隻餘平樂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裡起伏不定。
她半是欣喜,半是憂心,可汗、巴吐爾、穆則帕爾都是不容易對付的角色,這又是在西域,晗安哥哥所帶人馬有限,他雖然英勇,也不能以一敵眾。
平樂跪在床上,雙手合十,在心底一遍遍祈求,“晗安哥哥,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門外,咚咚兩聲,像是什麼東西倒在了地上,平樂僵直著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帳門。
帳門被人掀開,月華如水,頃刻湧入帳內。
肅安王身著銀色鎧甲,赤紅披風,背光而立,宛如神祗。
他大步走了過來,目光溫和地衝平樂一笑,隨即解下自己的披風,貼心地裹在她的身上,他將平樂打橫抱起,麵上雖然笑著,眼底卻是掩不住的心疼。
平樂攀在他的肩上,在片刻的驚詫後,立即緊張地查看他有沒有受傷,發現沒有之後,她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肅安王抱著她翻身上馬,手勒韁繩,策馬疾馳而去。
路上,幾個士兵看見他們,剛要叫喊,肅安王揚著馬鞭就甩了過去,劈裡啪啦幾聲脆響,馬鞭正中他們的咽喉,幾個士兵應聲倒地,馬兒載著他們衝出大營,奔入茫茫夜色。
平樂回過頭,望著那片火光越來越遠,隻覺得一切如夢一場。
風從耳畔呼嘯而過,肅安王環著她,溫聲低語,“平樂,哥哥帶你回家。”
平樂身子一僵,繼而淚水無聲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