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夫人到四十歲才有了錢天恩這麼一個兒子,取名天恩,便是感謝上天恩德。
自錢天恩出生起,錢老夫人就將其看成了命根子,卻不想,錢天恩在五歲那年的花朝節上,被拐子拐了去,這十來年,錢老夫人將商行,糧行開遍大魏,連邊陲小鎮都不放過,就是為了找到兒子。
是以,她等不得看二夫人和宋蓁兩人的禮套客氣,直接看向宋蓁開口問道。
“嗯,是,也不能算是知道了下落,隻是有了一定線索。”
“這不是前幾日下麵鋪子送來一塊兒玉石,這玉石呢,質地一般,雜質也多,但天然形成的形狀卻是彆致罕見,我看著眼熟,想了許久才想起這和二嬸一直佩戴著的玉相似。”
“之前我無意間聽二嬸說起過配的這玉石本身是一對兒,有一塊兒似乎是錢公子的,便令人去查了查。”
宋蓁說著,令青霜去取了玉,遞給了錢老夫人:“老夫人可以看看,這是不是令子的東西。”
“這……這真的是天恩的東西!”
錢老夫人拿著玉石,欣喜的手都在發抖,她叫過錢氏,讓她趕緊將她脖子上掛的玉石拿出來配對。
“娘,沒錯,合上了,和當年我合起來看到的紋路一模一樣,這是天恩的沒錯!”
錢氏核對完,立馬充滿期翼的看向了宋蓁:“蓁姐兒,這玉石你可知道是誰拿來當的?”
宋蓁喝了口茶:“這個倒是知道,當時我想起這東西和二嬸的相似,就令人去查過了。”
她說著,頓了頓,看了錢氏一眼才繼續道:“我可以馬上就告訴二嬸這玉石主人的下落,但蓁兒這裡還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事,你說。”
錢氏臉上的笑收了收,她性子雖潑辣,在遇到雙胞胎問題上也不顧原則,但人並不蠢,聽見宋蓁的話,她就沉下了心來,拿出了商人的精明,要和宋蓁談。
“我聽說,宋菱在找您買錢家所有存糧?”
“二嬸是知道的,我和宋菱一向不對付,她要做的事,我都得給她攪黃了。”
“是,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拒絕她了,在你讓人傳信之前。”錢氏聽見宋蓁的話,鬆了口氣。
“嗯,但我發現宋菱還是在不停的囤糧,雖然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她做的事,我必然會插上一腳,這不是正好我也有一筆進賬花不出去麻,所以我希望二嬸能把全部的存糧賣給我。”
“當然,我隻買囤糧,不動錢家目前在售的庫糧,對了,前些年的陳糧我也可以全部吃下,就以宋菱給您開出的相同價格。”
錢家每年都會準備足夠的糧食運往京城,今年雪大,且來得早沒有停的意思,錢家今年準備的糧就比往年翻了近一半多,除開囤糧和往年陳糧,光各大糧店的庫糧就夠錢家銷售半月甚至一月之久。
這樣的時間,不出特大意外足夠錢家外縣調糧進京售賣,宋蓁提的這個要求並不讓錢家難以接受。
但難就難在,宋蓁是為了和成王妃作對才購糧,一旦糧賣給了宋蓁,成王妃那裡,錢家就不好交代了。
且,如今宋府已經投向了成王,錢氏作為宋府兒媳,可以拒絕成王妃一些要求,卻不能公然與其作對,不然若是真損了成王妃乃至成王的利益,宋閣老會第一個找上她。
“蓁姐兒,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錢氏臉上最後一分笑都收了起來,她坐回了位置上,看著宋蓁,想了想勸道:“二嬸知道你自來和菱姐兒不對付,但如今她已經成了成王妃,說得難聽點,當今至今無子,成王是陛下唯一的親侄,太後親孫,如無意外,將來確定要禦極的人,你又何必如此想不通,非要和菱姐兒作對。”
“你就是不為自己想,也為你娘和翊哥兒想想?”
“就我所知的,你父親可是自翊哥兒傷重後都沒去看過。”
宋蓁聞言,眼裡劃過冷意:“可我和宋菱,已經注定了這輩子都和解不了。”
“二嬸,我知道,這玉石都出來了,你們不用我說,自己去查也不過費點功夫的事,但我還有個事想和你們說,那就是這玉石主人最近得罪的人,是孟家的人。”
“孟家和宋家,有世仇,且孟家是武將世家,能與他抗衡的,隻有靖武侯府。”
“當然,二嬸可以選擇走成王的路子,能不能成先不論,付出的恐怕也是相同的代價,且,那玉石的主人也等不了這麼久的時日。”
“老身答應你!”錢氏還在猶豫的時候,一旁,一直未吭聲的錢老夫人直接開口應道。
宋蓁聞言,立即笑了:“老夫人爽快。”
“青霜,取筆墨紙硯。”
——
“爺,夫人有東西令我交給您。”軍營,陸慎同參將剛商討完事,正在寫奏章,陸良就入了內,和陸慎稟告道。
陸慎聞言,手上在寫奏章的手一頓,一個墨點就留在了奏章上,他放下筆:“什麼東西?”
“夫人替您在錢家買了一批囤糧,連同陳糧一塊兒應該夠軍營支撐半個多月,這段時間應該夠我們去外地運糧入京了。”
陸良說著,就將懷裡的契書拿了出來:“夫人說她已經付過銀錢了,隻需要讓人去提糧即可。”
“還有,夫人讓屬下轉告您,她之所以知道軍營著火的事,是她無意間得知成王妃在囤糧的消息,還有之前在行宮也聽到過的一些相關消息推算出來的。”
陸慎手裡捏著宋蓁簽好的契書,怔怔的半晌沒有反應。
陸良見他出神,猶豫了一下,從懷裡又掏出一封信件,上麵寫著和離兩個字。
“爺,夫人還讓屬下將這個也交給您。”
陸良說著,雙手小心翼翼的將手裡那封薄薄的和離書遞了過去。
“夫人她說,您若不信任她,可以在這封和離書上簽個字,她搬莊子上去住。”
霎時,陸慎雙目一滯,似被人當頭給了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