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斷地離開日暮巫女的心理谘詢室, 三日月宗近才長出一口氣。
幸好他跑的快。
他是很願意和日暮巫女聊一聊付喪神暗墮後的心理問題, 但絕對不想和織田信長聊一聊主人對付喪神造成的影響。
想想倒黴蛋宗三左文字,再想想本丸還沒有的壓切長穀部,三日月宗近可不希望今劍變成那樣。
離開了日暮巫女的辦公室,三日月宗近一時半會居然有點茫然,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不過很快他就定了定神, 打算去頂樓回審神者辦公室幫忙處理工作。
三日月宗近在走廊儘頭等電梯,很快電梯上來,電梯門開後,三日月宗近不由得一愣。
原來裡麵已經有付喪神了。
“哇,真是意外。”
電梯內的金發付喪神略微打量了三日月宗近幾眼, 突然笑了:“喲,好久不見。”
三日月宗近一挑眉,臉上的笑容多少真實了一些,他說:“……的確很久不見了,髭切殿。”
他走進電梯, 靠在電梯門邊的髭切立刻關上了電梯門。
三日月宗近掃了一眼電梯樓層, 不由得一愣:“你去頂樓?”
髭切的語氣漫不經心:“審神者讓我請boss下去開會,說叫橋田的人來了,貌似是關於付喪神論壇構建事情。”
三日月宗近卻笑了起來, 他曼聲道:“這種事打個電話就行了。”
髭切也笑了起來:“是啊,打個電話就行了。”
他擺擺手, 電梯停在了頂樓, 髭切用輕快地語氣說:“我就不出去了, 你去請boss下去開會,我在外麵的草坪上等你。”
三日月宗近微笑頷首:“沒問題。”
衣袖交錯間,三日月宗近離開電梯,髭切依舊停在電梯裡,他看著三日月宗近沉穩的步伐,唇角挑起,笑容多少輕鬆了一下。
往日總是想太多的三日月宗近看上去似乎生動了不少,看樣子過的還不錯?
想起自家審神者,髭切眼中閃過一縷笑意,他關上電梯門,直接離開了。
聽到門開的聲音,泉奈頭都不抬,直接道:“這麼快就複診結束了?”
三日月宗近臉上的笑容一僵,他根本不需要複診!!
藍衣付喪神歎了口氣,他走到泉奈身側,輕聲道:“來時遇到了二大隊副隊長的付喪神,他讓我轉告您,一個叫橋田的人來了,副隊長希望您能下去主持會議。”
泉奈怔了怔,他抬頭,嗬嗬笑:“今天來的倒是挺早。”
頓了頓,泉奈突然覺得不對,正常情況下應該是aber給他打電話通知才對。
如果是付喪神通知……
泉奈看向三日月宗近:“二大隊的副隊長?我記得是福萊爾吧?你見到分到她那的髭切了?還是膝丸?”
不等三日月宗近回答,泉奈就自然自語:“應該是髭切,如果是膝丸,他一定會跟你上來見我的。”
他擺擺手:“去和髭切聊聊天吧,心結這種問題早點解決比較好。”
“………………”三日月宗近一方麵為審神者的敏銳和縝密而欽佩,一方麵他又覺得鬱悶,他乾巴巴地說:“團扇大人,我以為您很清楚,我的心理問題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
泉奈瞟了一眼三日月宗近,他將手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丟到一邊,後背靠在椅子上,他笑吟吟地說:“那行啊,一會你陪我去開會吧。”
三日月宗近一愣,頓時笑了起來,他搖搖頭:“您可真促狹。”
他歎了口氣:“是今劍,我覺得他的心態有問題。”
泉奈莞爾,他起身下樓去開會,一邊走一邊說:“沒有問題的刀一般不會送到我這裡來。”
三日月宗近立刻跟上泉奈,一人一刃進入電梯,泉奈對三日月宗近說:“不過我向來覺得就算心裡有問題,如果有親人和夥伴的陪伴,這些傷口也會慢慢痊愈的,這也是我將你帶回來的原因。”
三日月宗近一愣。
泉奈漫不經心地說:“你不會真以為單憑巫女那邊的心理診斷書,就能被分到我這裡吧?”
叮咚,電梯停了下來。
泉奈大踏步走出電梯,他輕笑著說:“是我需要一把三日月宗近,而恰好那段時間倉庫裡沒有三日月宗近,隊員們又清理出來一把,所以你才會來到本丸。”
砰。
電梯門關上了,三日月宗近在電梯裡沉默了很久,半晌,他才長出一口氣。
藍衣付喪神點了一樓,電梯繼續向下,出了電梯,走出審判大樓,不遠處的綠蔭下,某個金發付喪神正靠在大叔上打盹。
金色日光散落在成片的綠樹之上,斑駁的光落下來,灑在髭切的發絲上,映出一片耀眼的金。
三日月宗近突然鬆了口氣,他笑了起來。
時也,命也,不管是什麼原因,他現在是團扇大人的付喪神,他進入了一個有點奇葩的本丸,他有一個貌似心理有病的兄弟,團扇大人需要一把三日月宗近,而他又何嘗不想去這位大人的本丸呢?
這是雙向選擇。
他們都在對的時間內遇到對的人或者刃,結果是好的,不就行了。
想到這裡,三日月宗近揚起笑容,他緩步走到髭切身前,也不說話,而是抬袖撫了撫草地,直接坐在了樹下。
感受著微醺的暖風,三日月宗近閉上眼,啊呀,也有點想睡了。
“………………你們好不容易湊到一起,就是打算在這裡睡覺嗎?”
一個乾巴巴的聲音驟然響起,三日月宗近睜開眼,就看到麵前不遠處站著一個付喪神。
三日月宗近眼中閃過笑意,他笑著說:“許久不見了,山姥切殿。”
來刃正是跟著aber離開的山姥切國廣,就是他差點被泉奈除名。
髭切依舊閉著眼,他懶洋洋地說:“說起來三日月,你不知道哩,山姥切殿跟著aber隊長後,特彆勤勞,你看看他的練度,都過70了……”
話沒說完,髭切像是突然發現一樣:“哎?三日月,你滿練度了?!”
提起練度,三日月宗近就覺得有些心酸,他嗬嗬笑:“畢竟我也要養家啊。”
想想今劍說的沒錯,三條家的刀,真的貴啊……
“養家?”髭切和山姥切國廣同時一愣。
三日月宗近打個哈哈:“boss的本丸裡有今劍,我需要照顧他。”
髭切哦了一聲,立刻明白了三日月宗近的意思,他以為三日月宗近是主動提高實力,給今劍當保護傘。
三日月宗近打起精神,他問髭切:“看樣子你和山姥切已經見過了?”
山姥切國廣淡淡道:“主人和福萊爾大人關係很好,經常互相去對方的本丸做客,所以我們早就見過了。”
他看向三日月宗近:“倒是你,我們以為你會很快就成為那位大人的近侍的。”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說:“沒辦法,我們本丸裡隻有加州清光不需要再提升練度了。”
“也是,極化滿級的初始刀,那位大人一定很看重他吧。”
山姥切國廣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被單,擋住了頭頂落下的日光,眉宇間閃過一絲落寞。
他和加州清光都是初始刀,但他的實力可比加州清光差遠了。
“你們又沒什麼可比性。”三日月宗近本想告訴這振山姥切國廣,自家審神者送了本丸的山姥切一件漂亮的金菊雲綢,但考慮到山姥切國廣的性格,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有其他夥伴的消息嗎?”
髭切懶洋洋地說:“有啊,還不少,畢竟山姥切跟著aber大人幾乎逛遍了二大隊所有契約者的本丸,他幾乎都見全了。”
三日月宗近最掛心的自然是過去的刀派兄弟,聽到髭切如此說,立刻看向山姥切國廣。
山姥切國廣點點頭:“大家都還不錯,尚處於磨合中。”
“磨合中?”三日月宗近一愣。
“嗯,我聽aber大人說,契約者和普通人不太一樣,性格也會有偏差。”山姥切國廣的聲音變小:“不過aber大人很了解契約者們,一旦發現了性格不合的付喪神,就會出麵調整,給付喪神換個審神者。”
三日月宗近驚訝地說:“這還能私下裡換審神者?!”
“因為大家都是二手的啊。”髭切不在意地說:“我們審神者說了,正是因為在之前審神者麾下乾的不開心,我們才會暗墮的,既然如此那就找個自己看順眼的審神者咯?”
“審神者是自己選的,就算將來出事了,那也是自己的選擇,要麼老老實實地出陣殺敵,要麼自己去跳刀解池。”
髭切說這句話的時候,笑意明顯極了:“你知道嗎?最初她告訴我,很妒忌我們時,我還覺得有點驚訝呢。”
“好吧,妒忌這種事並不少見,我們最初的審神者不就是妒忌我們嗎?不過福萊爾大人居然說……”
“作為一個工具,你知道最令他人妒忌的事是什麼嗎?”
那個麵容嫵媚,美豔風情的女子漫不經心地說:“是自由,擁有自主選擇自己未來人生的自由,以及自主選擇使用自己的主人的自由。”
“我們契約者以前都沒你們這麼好命,能力覺醒就會被各大組織搜刮,洗腦、催眠、強製訓練、藥物控製、威脅壓迫……彆用那副被欺負了的樣子看著我啊,你們經曆過的破事算什麼?我們契約者沒少遇過。”
“正因為我們契約者想要活下去,我們想要擁有和普通人一樣生存在世界上的權利,我們才不斷背叛那些試圖毀滅我們的前雇主,誠然,我們都是背叛者,但我們從未背叛過自己的意誌和目標。”
“自己選擇的路,哪怕是爬,也要爬向終點。”
“所以你們也一樣,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走掉的就彆後悔說想要回來,留下的就彆想再走。”
“…………”
“然後二大隊私下裡就搞了一個付喪神自主選擇的綜合會議。”
山姥切國廣順著髭切的話,他繼續說:“不少付喪神都重新進行了選擇,當然他們契約者也主動送走了一些付喪神,最後沒找到合適的審神者的付喪神全都被收回靈力,塞進二大隊的倉庫了。”
這些日子天天出陣以至於聽到有空閒付喪神就下意識地試圖搞過來的……三日月宗近立刻說:“分到我們這裡啊!!”
髭切和山姥切國廣同時看向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咳嗽了一下,他一臉慚愧:“boss隻會將最麻煩的刀帶回來,本丸長期人手不足,超負荷運轉,我們缺夥伴啊!”
髭切微微蹙眉,他想了想:“裡麵倒是有幾把桀驁不馴的刀,契約者們都太過理智,或者年齡很小,他們也不想欺負幼崽,就一直僵著,最後都進aber大人的倉庫裡了,回頭我和審神者提一提吧。”
山姥切國廣同樣點頭:“不過我覺得可能性不大,畢竟二大隊很多審神者都沒滿刀帳。”
三日月宗近嗬嗬噠:“有我們慘嗎?審神者就職兩個多月了,才18振刀,要不是昨天鍛造出了三把脅差,都不滿20振。”
“……喂喂喂,加上脅差也就21把刀?”髭切真是被嚇了一跳:“四個隊伍都沒湊齊嗎?”
三日月宗近含蓄地說:“要不是主人就是boss,我們早投訴他紅臉出陣了。”
髭切憐憫地看著三日月宗近,突然明白這廝是怎麼滿練度了。
山姥切國廣猶豫了一下,他小聲說:“本丸的我……也很努力出陣嗎?”
三日月宗近看了一眼山姥切國廣,他委婉地說:“你之前被關起來了,練度不足很正常。”
山姥切國廣抿唇,他直直地看著三日月宗近,不說話。
三日月宗近歎了口氣:“好吧,他的練度比你高,最近我們在攻略地下城,他的練度又提升了不少。”
髭切驚訝不已:“你們可以獨立打地下城了嗎?”
他們本丸審神者都找第一大隊借付喪神了哎!!難道總boss那沒借刃嗎?
三日月宗近長出一口氣,對著麵前兩位同僚笑啊笑:“那是當然,就算是另一個自己,也不想將主人讓出去,這種心情真是複雜中透著希望和勇氣呢。”
髭切莫名覺得自己被三日月宗近炫耀了一臉。
山姥切國廣倒是露出了微小的笑容:“是嗎?我倒是有點明白這樣的心情,如果另一個我也這麼想,一定會努力幫助那位大人吧。”
“多少能改變一些那位大人對我的看法吧?”
三日月宗近同樣微笑起來,他不知不覺地就開始吹自家審神者:“團扇大人其實很溫柔的,隻不過他的關心都很隱晦,有時候也會故意開些小玩笑。”
比如之前玩笑似的要求他去開會,顯然審神者已經猜出來他和髭切有約。
髭切伸了個懶腰,他拿起放在旁邊的本體,笑吟吟地說:“行吧,看你過的不錯,那就沒事了,大家既然已經各奔東西,以後好好乾吧。”
三日月宗近笑著頷首:“沒錯,反正以後見麵的日子還多著,有什麼事可以互相溝通幫忙。”
山姥切國廣從懷裡拿出懷表看了看:“十一點了,要去食堂嗎?”
髭切懶洋洋地說:“去吧,福萊爾大人喜歡吃乳酪,希望今天廚房裡做的分量足夠多。”
三日月宗近笑著說:“有乳酪嗎?看樣子我也需要給團扇大人拿一些,他喜歡吃甜的。”
髭切冷不丁問三日月宗近:“對了,你們本丸的付喪神等級都很高嗎?”
三日月宗近如此說:“差不多,按照現在出陣的頻率和練度,等地下城結束後,除了新來的刀和極化刀,我估計本丸裡所有付喪神都能滿練度了。”
“哇,你們……”髭切真是服氣了:“方便透露你們一天出陣多少次嗎?”
三日月宗近笑嗬嗬:“我們自己出錢買了經驗翻倍的符籙,帶了能讓全員飄花的便當,從早上九點開始一直到下午十六點,全天無間斷出陣,你說出陣多少次?”
“……要不是我知道你習慣性會將刀柄的細繩打結,我都以為你是個假的三日月宗近了。”
髭切是真的被嚇住了,這樣出陣不會死刃嗎?最重要的是三日月宗近居然沒逃避出陣?甚至還滿練度了?!
三日月宗近感慨道:“生活不容易啊。”
髭切apapap山姥切國廣:“………………”
三把刀一邊閒聊一邊去二樓食堂,一進食堂,他們就發現食堂裡已經有不少付喪神在排隊等飯菜了。
由於二大隊裡的審神者大部分都是孩子,早年又經曆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所以都……喜歡吃甜食。
畢竟吃著甜甜的東西,心中就會升起一股幸福的感覺。
自從契約者結束了垃圾政府的課程來上工後,審判大樓這邊的食堂甜品供應量就再創新高。
排在最前麵的貌似是一振今劍,他歡快地衝著廚房呼喚:“今天份的甜品還沒好嗎?菜單總有吧?”
很快屬於燭台切光忠的聲音響起:“雖然有菜單,但在開飯前,我們是不會放出來的~”
一振燭台切光忠走出來,他抱著一大摞餐盤出來。
“搶到什麼就吃什麼,這樣的小驚喜是會提升吃飯時的幸福哦~”
那振今劍聽後頓時懨懨地道:“……又是一振被鶴丸國永傳染的燭台切,你們家鶴丸殿不去廚房搗亂嗎?”
怎麼看起來燭台切光忠和鶴丸國永關係這麼好?
“啊,自從我來審判大樓工作後,本丸的廚房歸歌仙兼定。”
這振燭台切光忠微微一笑:“鶴桑現在歸歌仙管。”
今劍:“………………”
三日月宗近看了看隊伍前麵發生的小插曲,問髭切:“食堂的甜品還需要搶嗎?”
說好的食堂呢?怎麼連基本的供應量都不充足?
髭切笑眯眯地說:“因為你們的審神者,我們彼岸之涯的總boss說,吃太多甜品會加劇16歲以下審神者得蛀牙的可能性,所以食堂內甜品限量供應,誰搶到誰吃。”
三日月宗近汗顏:“那大人呢?”
山姥切國廣說:“超過16歲的審神者不受限製,可以等限量供應時間過去後,去另一個窗口單獨點。”
三日月宗近奇怪不已:“那我們乾嘛要在限量供應窗口排隊?”
髭切嗬嗬笑:“因為限量供應窗口內的甜品數量和種類繁多,單獨供應窗口一般隻供應三種甜品。”
三日月宗近了然,大約過了十分鐘,食堂內供應餐品的窗口前開始出現數量繁多的燭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偶爾還能看到藥研藤四郎的身影。
甜品供應窗口前的屏幕上開始閃爍,很快就出現了今天供應甜品的菜單。
三日月宗近定睛一瞧,哇,怪不得這麼多審神者要求付喪神來搶甜品呢,每日供應甜品數量居然超過五十種,每種都有限量,最少的是今日剛出的抹茶巴菲,居然隻有一份。
還有些特彆的甜品,比如白雪蜜桃軟糕每個本丸限量一份,總共隻有五份;還有巧克力千層,這個倒是有二十份,每個本丸限量2份,可是這是16歲以上審神者限定食用。
三日月宗近覺得今日來審判大樓真是開了眼。
上次他來這裡吃飯,心裡惦記著分配的問題,後來又擔心剛被清理出來的山姥切國廣,根本沒仔細觀察。
所以……三日月宗近陷入了糾結之中。
他要給審神者搶什麼好吃的呢?
就在三日月宗近思考之際,最前排的今劍已經一口氣買了三份限量產品。
每個審神者最多吃三份,低於16歲的審神者隻能吃一份。
今劍抱著盒子不甘心地離開,他身後是亂藤四郎,也買了三份,再後麵是藥研藤四郎,依舊三份。
三把小短刀買完後全都快步衝出食堂,似乎想要將甜品早點送到審神者手裡。
這種景象很平常。
然而就在此時,食堂外走進來了一行人。
打頭的就是泉奈,他身邊跟著兩位隊長和副隊長們,還有橋田胖子和昨天沒來的桐人。
下一秒,今劍就直直撞到了泉奈身上。
砰,今劍消失了。
今劍背後的亂藤四郎嚇了一跳,也砰的消失了。
最後的藥研藤四郎表情驚恐,眨眼間,砰地變成了一個黑發黑眼的小宇智波。
小宇智波抱著九個盒子,在自家叔祖爺爺的注視下瑟瑟發抖。
泉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