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佐助少年, 他的人生是割裂式的。
在他七歲之前,他是天之驕子, 是木葉豪門宇智波一族族長的小兒子, 他本應該前途光明,生活安寧。
可是在七歲那年,家裡出了一件大事,他年紀小,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隻知道一夜之間, 木葉和宇智波就出現了問題,然後他全家就死光光了。
等宇智波佐助被自家大哥胖揍一頓, 醒來後,就被告知,他的哥宇智波鼬乾翻了全家!
然後宇智波佐助就走上了被監視的複仇之路。
若非木葉還需要宇智波鼬出去尋找那個隱藏在暗中的敵人, 恐怕宇智波佐助早就被關小黑屋了。
無他, 就衝宇智波佐助和旋渦鳴人能合體出六道仙人, 那就一定要盯死宇智波佐助啊!
宇智波佐助在木葉生活了12年,然後被大蛇丸忽悠走了。
大蛇丸很好奇宇智波佐助身上的異狀,隻可惜觸發條件似乎非常苛刻,不管是木葉還是他都沒再觸發成功過。
三年後,宇智波佐助ko掉了大蛇丸,殺了自己的哥, 被宇智波帶土忽悠, 成功走上反派複仇之路。
曆史回歸正軌。
然後在他即將報仇之際, 一個穿著詭異的女人出現在他麵前,告訴他,這是你的媽,她還活著,日子過的挺好,看這華麗的著裝和安寧的日常生活照片,少年我沒說謊哦!
宇智波佐助整個人一下子又懵逼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撲向了那個詭異的女人。
阿爾泰爾輕笑起來,直接鬆開了手上的照片,並輕飄飄地後退。
她暗中觀摩過這邊忍者的戰鬥,這些家夥的速度都奇快,一不小心很容易被捅,再說了,她也沒興趣和宇智波佐助戰鬥。
宇智波佐助飛速抓住那些散落的照片,渾身顫抖起來。
他一張一張地看著,手指描摹著照片裡那個神情憂鬱哀傷的女人,母親看起來很美麗如昔,可是他沒看漏女子眼中的悲傷和痛苦。
照片裡不僅有他的母親,偶爾還能看到另一個人!
宇智波止水!!
那個曾一度和自己兄長走的很近的家夥!
據說在滅族之前,宇智波止水就已經死了……
原來,他一直跟在母親身邊嗎?
除了宇智波止水,佐助還看到了一些有些麵熟的孩子。
那好像是叔伯家的後裔,甚至他還和其中幾個一起玩耍過!
他一直以為再也見不到了!
他以為他們都死了!!
宇智波佐助看著看著,淚水突兀落了下來。
自從兄長死於他手後,他就徹底斷了和此世界的一切聯係,並非是朋友亦或者羈絆,而是基於血緣上的聯係。
這種同一血脈同一姓氏帶給他的歸屬感徹底消失了。
天下之大,卻隻有他一個人。
他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再也找不到前進的方向和家之所在。
他存在於此世的唯一理由,就隻剩下了複仇。
阿爾泰爾看著眼前黑發少年近乎崩潰的淚水,沉默不言。
她無聲走到一邊,仰頭看著天空中的銀月。
她想,她是明白的。
那種和世界獨一無二的聯係徹底崩潰斷裂的痛苦和悲傷,扭曲吞噬一切理智的瘋狂是多麼刺骨銷魂。
阿爾泰爾的心突兀平和了許多。
她和世界的聯係在於島崎刹那,不管宇智波美琴最初是什麼目的,但這個女人親手留下了這根聯係的線,讓阿爾泰爾重新找回了心之所在。
就好像現在,阿爾泰爾親手將宇智波佐助的血緣之線重新連接上,將他從痛苦和瘋狂的邊緣拉回,這樣的感覺……
阿爾泰爾抬手,捂住自己砰砰跳的心。
她忍不住喃喃說:“如果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算計好的,那就真的太厲害了。”
若這一切並非算計,那就說明,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讓他們互相幫助,帶來救贖和希望。
“命運這種東西……”
阿爾泰爾從不相信命運,在她看來,命運歸根結底就是作者筆下流露出的文字和故事而已。
這樣的命運,為什麼不能打破?
然而在這一刻,阿爾泰爾由衷感謝著這樣的命運。
她撇撇嘴,喃喃道:“算了,如果刹那能幸福的活著,自由自在,那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就在阿爾泰爾決定暫時放過宇智波美琴,先留在垃圾政府觀摩一段時間時,宇智波佐助抹去眼淚,恢複了冷靜。
他珍重地將照片收了起來,邁步走到阿爾泰爾麵前。
“你是誰?我母親在哪?”
少年聲音冷凝,還帶著一點顫音。
阿爾泰爾背對著少年,唇角上挑,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
就算放過宇智波美琴和垃圾政府,她也要想辦法將宇智波佐助忽悠過來,畢竟他可是宇智波美琴的軟肋呢!
想到這裡,她轉過身,露出半個側臉,銀色月光打下來,讓她的麵容一半模糊一半清晰,多了一份神秘和莫測。
擺好了pose,阿爾泰爾正醞釀台詞,打算忽悠宇智波佐助,就見麵前的黑發少年臉上露出急不可待的表情:“算了,我自己問吧!”
阿爾泰爾:???
下一秒,宇智波佐助少年的眼睛變成了瑰麗的猩紅色。
幻術·月讀之術。
阿爾泰爾:!!!
阿爾泰爾雖然在這邊聽說了宇智波的威名,可她畢竟沒有親身體驗過,猝不及防下竟直接中了宇智波佐助的月讀。
眼前景色驟然大變,頭頂的銀色月亮變得鮮紅,幾乎是瞬間,阿爾泰爾就想起了忍界中對宇智波的評價:絕對不能直視那雙眼睛。
阿爾泰爾立刻閉上了眼睛,下一秒,她的身體開始模糊。
她需要脫離這方世界!
說起來阿爾泰爾能隨時開空間跑路,不說這份實力,單說能隨時定位空間坐標,隨心所欲地轉換於各個世界之中,本身就對精神力有著極其變態的要求。
當她開始衝擊宇智波佐助構建的幻境時,月讀很快就被破開了。
……畢竟世界人民都知道,宇智波佐助其實不擅長幻術,他更擅長正麵懟人。
脫離了幻術控製後,阿爾泰爾的後背全都是冷汗,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在宇智波佐助開口之前,他們對視的一瞬間,她就已經被拉進幻術了!!
而宇智波佐助同樣閉了一下眼睛。
幻術空間被強行突破,他受到了瞳力反噬,等他再睜開眼,他的左眼眶開始微微往外滲血。
阿爾泰爾惱火了。
她怒極反笑:“真是個不懂禮貌的孩子。”
下一秒,她轉身就走。
哼!來追她啊!她就不信宇智波佐助還能追上她!!
就和漩渦鳴人無法找到阿爾泰爾一樣,宇智波佐助氣的咬牙切齒,卻偏生對空間係的能力無能為力!
他要是有能力,早就能發現宇智波帶土的真麵目了。
於是宇智波佐助隻能耐著性子先去乾團藏。
殊不知阿爾泰爾就暗搓搓地跟著宇智波佐助。
然後她欣賞到了一場非常精彩的戰鬥。
也算是頭一次見識了火力全開的宇智波到底是多麼的強悍。
阿爾泰爾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照她這些日子的打探來看,宇智波一族的強大與否是和他們的眼睛等級相對應。
眼前的宇智波佐助似乎是宇智波最強的眼睛,永恒萬花筒?
那宇智波美琴呢?傳說中一手創建了彼岸之涯的宇智波泉奈呢?
他們的眼睛會有多強大?
不對,與其說是強大,不如說是詭異吧。
阿爾泰爾看著那個團藏胳膊上的猩紅眼珠子,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每用一次伊邪納岐秘術,胳膊上的寫輪眼就會閉上一隻,隻要宇智波佐助不斷拚死攻擊團藏,總會將團藏胳膊上的眼睛消耗殆儘的。
但是……
阿爾泰爾深深注視著那些猩紅色的眼眸,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眼睛上纏繞著濃烈的憎恨和怨氣,這些濃鬱的冰冷氣息甚至在向外張揚擴散著。
團藏並未發現眼睛上的氣息,甚至於他完全沒發現,在這些寫輪眼的影響下,他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冷靜和謹慎,他的性格早就變得自負而狂妄起來。
奪取寫輪眼並妄圖占有這股力量的敵人,終將陷入瘋狂。
這是一個古老的僅屬於戰國時代流傳的小道流言,顯然團藏並不知道這一點。
阿爾泰爾輕輕歎息:“真是個可怕的家族啊……”
就算死去了,也要用這樣的手段毀掉敵人,簡直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典範。
“佐助——!”
當佐助終於乾掉了團藏後,漩渦鳴人從天而降。
金發少年執著地看著自己的摯友兼兄弟,他大聲道:“佐助,和我一起回木葉吧!”
宇智波佐助卻笑了,他常年待在大蛇丸的地下基地內,不見陽光,膚白勝雪,黑發如墨,他身上還帶著淩厲的殺意,鮮血落在他身上,染出了刺目驚心的紅。
“鳴人。”
他搖頭:“不可能了。”
他閉上眼,仰起頭,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卻沒有一絲暖意。
宇智波佐助突兀開口:“喂,你在的吧?”
那股冰涼的帶著打探和評估的眼神,和那個麵具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應該是那個女人的。
宇智波佐助早就察覺到了這股視線,不過既然那個女人並不妨礙他報仇,他就隻當沒發現。
然後宇智波佐助這句話同時召喚出了宇智波帶土和阿爾泰爾。
佐助的左邊黑洞裡,出現的是宇智波帶土,右邊黑洞裡,出現的是阿爾泰爾。
宇智波帶土看到阿爾泰爾的瞬間,幾乎是下意識地去抓宇智波佐助!!
而阿爾泰爾同樣冷笑,她甚至不需要任何動作,宇智波佐助就避開了宇智波帶土,並主動站在了阿爾泰爾身側。
宇智波佐助微微側臉:“你既然受我母親拜托,那你應該可以帶我去母親那裡吧?”
聽到這句話,不獨漩渦鳴人,就連宇智波帶土也麵色大變。
當年宇智波美琴是怎麼消失的?
她是被宇智波泉奈帶走的!!
麵前穿著怪異的女子果然是宇智波泉奈派來的!?
阿爾泰爾環視一圈,將眾人詭異的表情看在眼裡,然後她笑了。
“少年,你想見你母親?”
她惡劣地說:“那就向吾祈求吧。”
“……………………”
宇智波佐助很想抓住女子的頭發暴打一頓。
但想起懷裡的照片,少年沉默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說:“怎麼祈求?”
他做了個笨拙的雙手合十的動作:“這樣?”
聽到宇智波佐助的話,阿爾泰爾突然沒了耍弄的心思,她想起了自己。
同是天涯淪落人,何苦互相為難?
阿爾泰爾微微欠身,像紳士一樣行了一禮,笑容優雅中透著神秘:“足夠了。”
她對少年伸出手:“你需要抓緊,絕對不能放開哦。”
宇智波佐助伸出了手。
漩渦鳴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大喊道:“佐助!你要去哪?”
宇智波佐助回頭看了金發少年一眼,然後他閉上了眼睛,再不回頭。
下一秒,阿爾泰爾的背後出現了無數淡藍色的光斑,像是一副老舊的牆壁,一點一點開始脫落,露出了漆黑的空間通道。
宇智波帶土毫不猶豫地攻擊阿爾泰爾。
宇智波佐助不能走!他擁有此世界最後一雙永恒萬花筒,絕對不能放任宇智波佐助離開!!
漩渦鳴人也毫不猶豫地去抓宇智波佐助。
他決不放棄!無論如何也要將佐助帶回木葉,這是他對自己發下的誓言,他絕對要做到!!
可是當宇智波帶土和漩渦鳴人衝向阿爾泰爾身前時,一道銀色的光芒驟然出現,像是月光驟然閃現一般,無數雪白長刀仿佛一道弦月,倏然出現在阿爾泰爾和宇智波佐助身前。
上下左右,四麵環繞,肉眼數不清的銀色刀光不斷顫動著,散發著冰冷的殺意。
而就在宇智波帶土和漩渦鳴人停頓的瞬間,阿爾泰爾已經轉身,拉著宇智波佐助邁入了黑暗之中。
藍色光斑逐漸消散,漩渦鳴人大喊,他的聲音透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恐慌:“佐助!!你回來啊!!佐助——”
緩緩消失的黑色通道內,宇智波佐助似乎停頓了一下,可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漩渦鳴人的眼睛驀然睜大,一瞬間,他的身體內似乎有什麼徹底消失了,他傻乎乎地看著佐助消失的地方,甚至忘記了呼吸。
不知道多久後,他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與此同時,阿爾泰爾死死抓著宇智波佐助的手,在和這方世界做爭奪。
瑰麗而詭異的力量纏繞在阿爾泰爾身周外的銀色刀刃結界上,似乎在阻攔她的腳步。
阿爾泰爾的銀發張牙舞爪地飛舞著,用儘全力和無形的力量做對抗。
看到這一幕,宇智波佐助抿唇,他看向銀色刀刃結界外,他不確定地說:“有什麼東西在阻攔嗎?”
“沒錯。”阿爾泰爾瞥了一眼宇智波佐助,輕笑起來:“其實你的母親早就想回來了,可是你知道嗎?你所在的這方世界外,有一層力量隔絕了一切,以至於你的母親隻能在遙遠的世界外注視著你,卻無法回來。”
宇智波佐助麵色陡變,他的目光陰鬱起來,猩紅色寫輪眼滴溜溜轉了起來。
阿爾泰爾瞬間發現四周的壓力更加龐大了。
她定定地看著宇智波佐助的眼睛,恍然道:“難不成……難不成你是這個世界的法則支撐之一?”
宇智波佐助一愣:“什麼叫法則支撐之一?”
阿爾泰爾長話短說:“就是這個世界不能缺少的存在。”
宇智波佐助聞言低下頭,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不可缺少的存在……”少年猛地抬頭,秀美的麵容猙獰而扭曲:“如果是不可缺少的存在,那為什麼我的家族全都會死亡?難道說隻有他們的死亡,才能塑造出一個不可缺少的我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寧願不要留在這個世界!!”
話音落下,無數銀色刀劍結界外,一個穿著白袍子的老頭出現在宇智波佐助和阿爾泰爾麵前。
而看到這個老頭的瞬間,宇智波佐助渾身一個激靈,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體內醒來。
那一刻,他恍惚被未知存在附體,大聲說出了一句似乎已經醞釀了上千年的質問。
“既然已經拋棄了,為什麼還要攔著?”
“我們走了,再也不見。”
六道仙人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整個人都呆滯了。
而阿爾泰爾卻毛骨悚然。
當宇智波佐助的話音落下時,她那紅藍雙色的眸子清晰地從佐助背後看到了一道影子。
那是一個雙鬢紮髻的男子,男子麵容俊美,雙眼下帶著邪魅的眼影,一雙眼眸猩紅而美麗,他的表情無比哀傷,隨即很快,這抹哀傷就消失不見,化為了釋然。
好像再也不見這句話,已經讓他千年的執念徹底消散。
他是因陀羅,六道仙人的長子。
他被父親認定為不懂愛,並被剝奪了繼承人的位置。
他明明擁有強大的實力,擁有保護一切的力量,父親卻說他不懂人心,繼而將位置給了弟弟。
因陀羅一生都背負著不如弟弟的評語。
他明明想要成為最完美的繼承人,他明明想要保護弟弟,他明明想要將忍宗發揚光大。
可是這一切都在父親的否定中戛然而止。
他的執念轉世無數歲月,想要證明自己,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可,然而現在……
因陀羅閉上了眼,不去看徹底呆滯的父親,而是任由自己沉浸在永無止境的休眠之中。
這方世界,本就是父親和叔叔從祖母手中得到的,父親想給誰,那就給誰吧。
他累了。
三千世界之大,總有能棲身的地方。
因陀羅的意識逐漸陷入休眠,最後的一刻,他的腦海裡閃過一個笑容爽朗的麵容。
隻可惜,再也見不到他的弟弟了。
那個他明明發誓要保護一生的弟弟。
我親愛的弟弟阿修羅啊,這方世界是你的了。
你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