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表情十分複雜,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我就說嘛。你應該是乳糖不耐受,放心,不是胃癌,死不了,以後少喝點乳製品就好。”
頓了頓,她又道:
“但這也隻是懷疑,畢竟我這也沒儀器沒法給你做檢查,你有空還是得去醫院查一查確定一下。”
說著,她搖搖頭,無奈笑出了聲:
“每次喝完牛奶都胃疼還天天喝,天啊,你到底是有多愛喝牛奶?”
問得好。
紀因藍也很疑惑。
他是真想罵人,但看許最低頭坐在那,他忍了忍,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最後,許最拿著一盒乳酸菌素片乖乖跟在紀因藍身後出了校醫室。
出去後,紀因藍原本想忍忍,但還是越想越氣,最後,他還是沒忍住,在上樓梯時頓住了腳步。
許最跟在他身邊,見他停了下來,也默默收回已經放到下一級台階上的腳,安安靜靜在他身邊等他吩咐。
“許最。”紀因藍看著他,突然放輕聲音,往許最那邊靠了一點,真誠發問:
“你是不是有病?”
“嗯。”許最點點頭,認真回答他剛學到的名詞:
“乳糖不耐受。”
好。
他確實有病。
紀因藍沒話了。
他心服口服。
他翻了個白眼,短時間內不太想再理這個人,他抬腿一次跨兩個台階隻想快點離開這個荒謬的地方,但還沒走出幾步,他突然聽身後許最低聲跟他說:
“對不起。”
“?”紀因藍腳步一頓。
他回頭看看還留在原地的許最:
“什麼?”
許最垂著眼,指尖抵著手裡的藥盒,因為過於用力,藥盒紙質的表麵微微下陷,形成一個柔和的弧度。
“耽誤你時間,對不起。”
在聽清這話的一瞬間,紀因藍感覺自己身體裡被人繃緊了一根弦。
他微一挑眉,想也沒想,直接大步跨回許最身邊,抬手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
許最毫無防備受了這份力,他朝後踉蹌兩步,後背抵到了樓梯間冰涼的牆上。
紀因藍一雙眼睛沉沉地望著他,令他避無可避。
“許最,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問題,我是不是今天早上才跟你說過,不要隨便跟人說對不起?”
紀因藍的長相氣質和行事風格都帶著獨屬於他的野氣,他霸道、張揚、沒耐心、脾氣也不好,但實際上,在這些關鍵詞的組合下,他卻擁有一張並不那麼顯凶的臉。
他很白,人也瘦,眼睛大而亮,頭發裡那些藍色挑染微微翹著,讓他看起來像一隻炸了毛的貓。
他眼瞳很黑,黑到深處甚至有點發藍,許最並不能跟他對視太久,但這種情況下他又實在躲不開。
好在紀因藍很快意識到自己這動作有點過分,他放開了許最,後撤幾步,稍稍遠離了他。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我也不想要你的道歉。不舒服就去看醫生,我主動帶你過去,而你沒有做錯什麼,這沒什麼好內疚的,沒必要總把自己的姿態放這麼低,顯得多好欺負似的。”
說著,紀因藍又朝他揮揮拳頭:
“強硬一點好嗎?彆動不動覺得自己錯了,如果連你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錯,那誰還能為你申辯?出什麼事彆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如果世界上的人都像你這麼會反思自己,那我真得感歎一句瑪利亞光輝普照大地。”
許最還握著那個藥盒。
他看著紀因藍的臉,似乎有點出神。
“愣著乾什麼?聽清沒,聽清了就走啊。”
“哦。對……”許最垂下眼,下意識又想道歉,但他很快就想起紀因藍剛剛才說完的話,於是自己默默咽下了後麵的字,隻另道:
“好。”
紀因藍瞥了他一眼。
還行。
還不算無可救藥。
他們沒在醫務室耽誤太久,回去時剛好趕上於妙沒講完的知識點。
下課後,前座的丁逸逍和陸玨都急著問許最的身體狀況,紀因藍原本想把這事當笑話給他們講了,但他想了想,還是用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少管”把那倆人打發了回去。
“藍,你這就不對了,我們這是關心你同桌身體呢,你把人護這麼緊乾嘛?有什麼事是不能讓我們知道的?說這話真讓人寒心。”丁逸逍痛心指責道。
“護著?”紀因藍笑了一聲:
“算是吧。彆問了,讓他少丟點臉吧。”
“丟臉?丟什麼臉?”
薑閃閃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門冒了出來。
下課時間,教室亂騰騰的,她又隻顧著八卦,往這邊跑得急了點,結果不小心撞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
薑閃閃連忙雙手合十為自己的冒失道歉,順便抬頭衝那人笑了笑,才繞過他跑到了紀因藍的桌邊。
李思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