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啊…”
楊沛雲痛呼出聲,手腕上細細的疼。
陸懷泉拎著方才那支重筆,拿筆杆部分快準狠地敲了她的手背,直打出一條紅痕。
他聲音淺淡:“姿勢錯了,用手腕,而非手臂發力。”
手腕?
他話隻說一半便停了,楊沛雲糊裡糊塗地扭著手腕,又試了一下。
啪——
又是一陣疼。
“錯了,再來。”
雖比不上繼母先前鞭打的疼痛,但筆杆敲在手背,細密的痛癢好似冬日開裂的凍瘡,從手背到指尖,再一路攀爬至心房,蝕骨難耐。
沒一會兒,手背上已是密密麻麻的紅痕,其實隻是看著嚇人,楊沛雲自小被虐打,這些對她不算什麼。
隻是眼睫仍是被生理反應的淚水洇得潮濕,她輕咬著唇瓣,看著盈盈可憐。
陸懷泉自啟蒙起便如魚得水,身邊師資同窗也都是庸中佼佼,從未接觸過這般愚鈍之人,連個握筆姿勢都悟不透的。
他覺得心煩,有這時間不如多看些典籍,但當他抬眼望見楊沛雲鴉羽般濃密的眼睫,彌漫著水汽,委屈得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
倏地沉默。
他看了眼手中的筆,思忖著這玩意抽人能有多疼?
怎麼還能把人抽哭了。
陸懷泉歎了口氣,起身靠近。
還未等楊沛雲反應過來,身後便有一陣涼意靠近。
隨即便是大片陰影投射在麵前的桌上,將自己完完全全地籠罩住。
楊沛雲:……
與夢中一般無二的畫麵,相同的場景,她正恍惚蒼白地想,自己莫不是又開始做夢了吧?
自脖頸處伸來一隻手,卻沒有戒指,骨節乾乾淨淨,也沒有掐自己,隻是徑直虛握住了自己的手。
楊沛雲有些發蒙,隻覺得手背處附著一層冰涼,將方才那些滾燙痕跡都壓了下去。
陸懷泉虛握著她的手,一邊帶著她飛快地寫了幾個字,在她耳旁道:“這才是手腕在發力。”
聲音有些遠,並沒有挨著耳朵。
楊沛雲像找不同般搜尋著夢中與此刻的異同,想到那枚硌在唇邊的玉戒,她下意識地走神望去。
……原來是戴在左手上的啊。
右手猛地一緊,她皺眉,頂上傳來陸懷泉不喜的聲音:“你在走神?”
楊沛雲猛地坐直:“抱歉兄長,我、”
還沒等她說完,手上的桎梏已經鬆了,陸懷泉起身退遠,眉間輕皺:“既然不想我教,便自己練著學吧。”
還沒等她鬆一口氣,又聽到,
“若是晚上回來你還練不好,就是這兒的風水不行,日後就去郊外的彆院練吧。”
楊沛雲睜大了眼睛,見陸懷泉睨了自己一眼,板著臉走了。
……
哪有這樣的啊!
楊沛雲握著筆,有些欲哭無淚。
都怪昨夜那場怪夢,不僅讓她起遲了,今日一整日都雲裡霧裡的不清醒。
她視線投向桌上,平整的宣紙上自己淩亂不堪,唯有中央的三個大字是方才表兄帶著自己寫的。
端端正正,筆鋒淩厲漂亮,寫的正是陸懷泉三字。
楊沛雲盯著那三字,就像盯著不講理的陸懷泉本人,許久才憤恨地跺了跺腳,抿唇繼續練了起來。
*
陸懷泉一年前被聖上點為探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