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皮看著積蘇，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積蘇很快收攏了笑容，但眼睛裡仍是掩飾不住的嘲笑：“蒼蠅頭上都是刺，吃了難道不會紮嘴嗎？”
阿皮也笑了：“剝下來不就行了嗎？”
積蘇搖搖頭：“費那勁兒乾嘛？”
人啊，隻要有更簡單的維持生命的方式，大概與生俱來的惰性都會阻止自己進一步的探索發現，哪怕隻是往前極小極小的一步，卻都是不太容易的呢。
大概，維生丹的研製，最初隻是為了人類更方便，誰想得到在漫長的時間演變後，這個給人提供方便的小藥丸，卻成了導致人類完全忘了該如何發現食物？
阿皮收回思緒，對積蘇央求道：“積蘇，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能不能幫我摘些栗……蒼蠅頭？”
“你要蒼蠅頭做什麼？”積蘇很是警惕。
“你彆緊張，”阿皮忙笑道，“我這不是還在阿爾忒爾試煉過程中嗎？雖然半路上拐了個彎兒來你們這兒了，但我的試煉也得繼續進行是不是？所以，我隻要發現了可食用物，就得收集下來啊。”
積蘇低了低頭，再抬頭時臉上分外認真：“不行。”
“為什麼不行？”阿皮想不通，“我就是收集個可食用物，又不是想逃跑……再說了，這蒼蠅頭雖然有刺，可是在你們這些渾身功夫的人麵前，能抵什麼用？”
“我想不通，所以不行。”積蘇道。
阿皮痛苦地捏捏眉心：“你想不通什麼，我給你解釋。”他是真不明白，摘個栗子還有什麼好想的，還想不通？
積蘇道：“三個問題，都想不通。”
阿皮道：“那你一個一個說，我一個一個解釋。”
“那……”積蘇想了想，道，“第一，你怎知蒼蠅頭是可食用物？”
“這個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但是卻千真萬確……在我來參加阿爾忒爾試煉之前，阿爾忒爾之神給過我神啟，神啟中出現過蒼蠅頭的樣子，所以我能確認。”
阿皮說的大言不慚。他知道，對於一個把巫師當成精神領袖的部族來說，最好自己也能貼上些與神祇有關的金，比較容易獲取信任。
果然，此言一出，積蘇看阿皮的眼神就不同了：“你得到了神啟？神啟是如何發生的？你做儀式了嗎？”
見積蘇認真了，阿皮反倒端起了架子。他微微一笑，道：“這是你的第二個問題嗎？”
“不是，我隻是想知道……”積蘇訥訥道。
阿皮又是神秘一笑：“如果你幫我摘蒼蠅頭，我就給你透露一點。”
“好的。”虔誠的信徒積蘇立馬擼袖子就要乾活，但他往栗子樹下走了一半又停了下來，道：“不行啊……我還有問題。”
這孩子真是一根筋啊！阿皮無奈，隻好又問：“那，你的第二個問題是？”
積蘇的第二個問題直擊阿皮靈魂：“你怎麼知道你會活著離開我們這裡？”
按照巫蘇奶奶和阿甲勇士的判斷，阿皮幾乎必死無疑。既然預定了三天後會死，還惦記著參加試煉收集可食用物，是不是多此一舉了呢？
阿皮自動從積蘇的問題裡品味到了這些潛台詞。他咧嘴苦笑笑，道：“我又沒做錯什麼，所以我相信阿爾忒爾之神不會輕易判我輸的……不是我說，你們這也太不講理了，阿細仔控訴歸控訴，可他控訴的對象不應該是雇主嗎？怎麼是我這個被暗殺的？難道我就該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