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2 / 2)

Il faut aller le chercher.

有一個人要去尋找它。][1]

因為對麵嘈雜的聲音而皺眉的琴酒正在擦槍的動作一停,房間內一時間除了輕微的呼吸聲和從遠方傳來的聲音之外什麼都沒有,他挺直的脊背倚靠著身後椅子的靠背,漆黑的伯/萊/塔壓在他的腿上,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過的一線陽光在他冷白的手背上劃過,墨綠色的眼睛中似乎湧動著某種很深沉的東西,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

“嘖。”

花瓶中的玫瑰輕顫著抖落下一片花瓣,輕巧地落進了無色透明的杜鬆子酒裡,細密的氣泡攀附在柔軟的花瓣上,然後逐漸上升到平麵,發出幾乎無人能夠聽到的破碎的聲響,透過玻璃杯的棱角折射出玫紅色的光彩。

安室透的目光有些失神,他品味著自己的掙紮,卻又能清晰地看到在布滿荊棘的道路上,自己最終會做出的選擇。他掩飾著自己搖動的內心,低頭叉起一塊切好的菠蘿送進嘴裡,澀味在頃刻間麻痹了他的舌頭,他試圖找到淡鹽水抑或牛奶之類的東西,但他的手一拐卻差點碰倒了敞著口的雅文邑白蘭地,即使扶得及時,卻還是從瓶口灑出來一點落到他的手背上,引得滿室酒香。

他注視著自己的手,鬼使神差地低下頭,然而動作卻在最後一刻戛然而止。安室透閉了閉眼,緩緩地直起腰,目光落在了神院度的身上,像是在欣賞著一幅畫,紫灰色的眼中卻躍動著某種複雜難說的東西。

至少現在,結局還尚未注定不是嗎?

[Demande-moi le ciel.

向我要頭頂的天空吧。

Demande-moi l'impossible.

向我要一切的不可能。

Demande-moi ton chemin, inachevé.

問我你未走過的路。

Demande-moi ce que tu veux.

向我要你想的一切。][2]

赤井秀一深深地注視著神院度,心跳在一點一點地失衡加快,像是相機的聚焦總會對準你想要清晰看到的那個人,周圍的背景都會被模糊虛化,時間在這一刻仿佛也被無限地拉長。

他整個人如同被分成了藕斷絲連的兩部分,一半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動的聲音,想要下墜沉溺其中,卻被一根懷疑的絲線牢牢地鎖住了脖頸,稍有動作就會陷進肉裡,冒出鮮紅的血液來,另一半有著冷靜而又理智的外殼,精密地計算思考著自己會得到什麼,又會失去什麼,內裡卻有著一絲微不可察而又堅韌得無法消磨的渴求與妄想。

如果我問你要著“不可能”。

如果我向你索要著我所希冀的一切。

赤井秀一低著頭,看著充斥著花香和果香的雅文邑中倒映著的自己,融化的冰塊讓水汽凝結,杯壁上都掛上了水珠,觸碰的手心一片潮濕與冰冷。他放下杯子,用紙巾擦去自己手上的水跡,然後雙手交叉握緊,平靜地壓下了在幾秒內泛起的不該有的念頭,卻也沒有再抬頭去看。

還遠遠不是時候。

[Dema je passe aux aveux.

隻要你說,我就會坦白一切。

Demande-moi de me jeter dans la vie et je le ferai.

要我在你的生活中吧,我會這樣做的。][3]

聲音逸散在空氣中,喧鬨的聲音響起,其中夾雜著人們的歡呼聲和“雅文邑大人”的喊聲,琴酒睜開眼睛,看著放在桌麵上的手機,仿佛一座沉默的冰冷的雕像,他似乎在那一瞬間想了很多,但又像什麼都沒想。

坦白一切?

琴酒從喉嚨中發出了一聲嗤笑,在微不可察的停頓後,伸手掛斷了電話。

騙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