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把你也拖下水。”琴酒的眼神幽深, 上半身輕微歪斜,湊過來聲音緩慢而又低沉地說道。他的目光不留痕跡地從警察的身上飄過,身體看似放鬆, 卻是能以最快速度做出反應的姿勢, 換句話說, 他從來都沒有放下過警惕。
“你會這樣做嗎?”神院度同樣用低微的聲音回應道,聲音中隱含笑意, “或者說……我完全想象不出你被抓到的樣子。”
萬一真的有那樣一天, 我所能想象到的就隻有孤注一擲的、堅決而又絢爛的死亡。
琴酒低笑出聲,聲帶顫動與胸腔震動所發出的聲音混雜著呼出的熱氣落在神院度的耳邊,讓他情不自禁地偏了下頭, 眉宇間極其少見的褪去了幾分冷意:“說的不錯。
如果有其他認識琴酒的人看到他這一麵,肯定有不少人以為他們是在做夢, 抑或是被實驗室泄露出來的藥物弄得造成了幻覺。琴酒有著一張足以被人稱讚的臉,但幾乎所有人第一眼看上去都會被他冷厲的氣勢所震懾,幾乎分不出精力去關注他的外貌。
包括現在, 雖然被裝束映襯得稍微緩和了一點,但如果在兩人之間選擇的話,絕大多數人還是會下意識地選擇看起來會更好說話的神院度, 你看目暮警官不是就在一麵之間升起了懷疑嗎?
目暮警官看著湊在一起低聲交談,看起來十分熟絡的兩人,在心裡感慨著關係真是不錯, 他剛才果然是忙昏了頭了。這時, 勘察完現場的警員過來將結果報告給目暮警官,附帶著的還有同行的人的證詞:
死者並不是因為推搡摔倒致死——他們在他的身上並沒有發現明顯的傷痕,根據調查了解,死者的身體健康, 也沒有心臟病史。但是他們在他的身上發現了一種毒藥的反應,而在現場的這些人中,動機充足、時間吻合、有著單獨行動的空白的就隻有除了死者之外的另外一個男生,隻不過他們現在並沒有證據來證明這一點。
眾人的視線頓時朝著男生看去,本來就心理素質不太好,隻是一時衝動的男生一下子就慌了神,但他最起碼還記得隻要沒有證據,就沒有辦法給他定罪,於是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珠子一轉,準備拖更多人下水。
他快速看了一眼四周,用手一指神院度和琴酒大聲說道:“警官,也不一定是我們下的手啊!你看他們麵對這種情況都這麼平靜,難道就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嗎?還是說你因為這是你的熟人,所以打算包庇?”
“你說什麼呢?”有兩個一看就是加入警察隊伍沒多久的新人登時不樂意了,“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我說的有什麼錯嗎?”男生越說越覺得自己理直氣壯,“說不定就是外人乾的,你們居然一點都不調查一下。”
“勇氣可嘉。”琴酒輕蔑地說道,墨綠色的眼瞳中泛出冰冷的色澤,似乎有一片紅色的血氣在裡麵飄蕩,讓無意間對上他視線的男生身體一僵,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像個雜耍的小醜。”
“這話倒是沒說錯。”神院度放下茶杯,看著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是真不能當圍觀群眾啊。”
“你說什麼?”
“在說這句話之前,先把你指甲中沒洗乾淨的泥土清理一下如何?”
男生的麵色陡然一變,神院度深海藍色的眼睛就如同一麵鏡子一樣,透徹地看到了一切,淡淡地說道:“櫻花樹下埋的也不一定是屍體。”
“你在說什麼胡話?”男生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手下意識地往背後藏去,結果被一旁的警員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仔細觀察了一番後大喜道,“這裡果然有泥土!”
“你做什麼?!”男生猛地抽回手,後退一步語無倫次地說道,“這根本不能說明什麼!”
“袖口還有痕跡,濕漉漉的……是不小心蹭上了,但是想洗卻沒洗掉吧?”男生雖然外麵的外套是深色的,但裡麵露出的一節袖子卻是白色的,一拉開很容易就看到了一抹潮濕的灰褐色。
男生喘著粗氣,驚恐地看著神院度和琴酒,像是看到了兩個恐怖的魔鬼,他聽到神院度似乎興致不高但卻極為確切地說道,“你把什麼東西埋進了土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