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 第 351 章 名古屋(四)(1 / 2)

“這可是危險動作。”神院度一隻手伸向背後, 插進琴酒的手指中,意圖頂開琴酒若有若無壓在扳機上的拇指,“你把保險打開了?要是一不小心走火了可不是鬨著玩的。”

沒成想, 琴酒忽然鬆開了手, 伯/萊/塔脫落下來,與地麵相撞發出“咚”的一聲,神院度的上半身這回完全貼靠在了兩百多米高的玻璃上,恍惚間他仿佛聽到玻璃發出了咯吱的響聲:“你……”

琴酒的嘴唇微啟,香煙落在地上,在他們的鞋尖前摔出零落的火星。他單腳向前一步,皮鞋將香煙踩在鞋底, 膝蓋強硬地與神院度的膝蓋相抵,神院度下意識地想要後退,鞋跟卻磕碰在了玻璃上, 竟是退無可退,從遠處看,他就像是被圈在了這個狹小的空間裡, 如同一隻蝴蝶被釘在了透明的標本窗上。

琴酒的食指和中指微微開合,捂住了神院度的嘴,他的手指擦過了神院度的唇,然後取走了他唇間被引燃的香煙。在神院度的注視中, 他緩緩地將香煙放進自己的嘴裡,深吸了一口後, 他取下香煙夾在指間, 呼出了一口煙霞。

灰白色的煙氣噴吐到了神院度的臉上,神院度不慎嗆入了一口,然後禁不住連連咳嗽了起來。琴酒在逸散的煙霧中注視著神院度的臉, 他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欲望中混雜著粘稠的惡意湧現出來,琴酒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或者說誰這樣認為,誰才更應該去精神病院看看,血腥、暴力、硝煙與不停歇的火焰始終是組成他的一部分,自然本能的欲望也是。

他有耐心去慢慢編織出一張網,坐等獵物一點一點地落入陷阱之中,隻不過大多數時候,麵對大多數弱小而又愚蠢的家夥,他根本犯不上費儘心思的去謀劃。但神院度是與眾不同的,好像“搭檔”這個詞從誕生之初,就注定了他需要分出去一部分的自己,交換來一片不相符的、布滿棱角的碎片,任憑它投入胸膛,打磨著血肉,最後不知是棱角被磨平,還是血肉已經適應了鮮血淋漓,將疼痛視之為平常,抑或是主動空出能夠容納對方的地方,逐漸填補掉自己失去的部分,同時也染上了對方的影子和習慣。

這樣在想要將其拔出的時候才會覺得不適應,因為那本身並不屬於自己,所以並不像是失去手腳一樣,會造成行動上的不便,隻是偶爾在停下來的時候,會感覺似乎缺少了點什麼,隨後泛起的是仿若傷口愈合一般,能夠忍受卻無法忽視的細細密密的疼痛和癢意。

琴酒能夠接受直白的疼痛,這對於他來說是家常便飯,可那並不僅僅是“疼痛”那麼簡單,裡麵還混雜了太多的東西。即使是要回原本屬於自己的那部分也無濟於事,因為那早已變了形狀,充滿了獨屬於對方的氣息,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抓住對方:

他想要看到神院度除了勝券在握的表情之外,更多的、痛苦的、隻在自己掌控中浮現出的瀕臨崩潰的失控;

想要聽到他忍耐的呼吸,聽到他叫著自己名字的聲音;

想要看到鮮血流淌出來,想要看到在彌留之際依舊注視著自己的深海藍色的眼睛,想要看到在死亡到來之際,拉扯著對方從容的,抑或是狼狽的走向地獄的手;

想要……給予他一個吻,堵住所有他不想要聽到的話語,親耳聽到他吐露出所有的真實。

隻有這樣……

琴酒的眼睛在並不明晰的燈光中暗得可怕,裡麵是呼之欲出的侵略性,他居高臨下地審視著自己,將每一絲骨血都剖開,他看著存在於神院度眼中的自己,手上的煙已經燃燒了半支,隻餘一點火光在夜色中搖搖曳曳,好像與平日裡沒有什麼不同,但他自知用於困鎖的理智已然搖搖欲墜,扭曲的、直白的、熱烈的……膨脹著,叫囂著想要從軀殼中衝出來。

躁動的心才能從此以後安定下來,不會再有超出控製的情緒和止不住的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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